“这名不错,能占人便宜。或者叔邦、叔羽、叔元璋也可以。若是女孩的话,便取名叔则天、叔桂英、叔木兰。”李青山自以为自己起的名字挺好听,滔滔不绝起来。
“呵呵…既然我们都想不出好听的名字,那便先吃饭吧。现在还早,取名的事,放到以后再说。来人,上菜!”耿况假装没听见李青山的话,对着门外士兵下令道。
“诺。”
“弇儿,去把这两个桌子并起来。”耿况指了指屋内的两个桌子,命令道。
这郡守府还真是寒酸到了极点,远远一看便给人一种年久失修的破败之感。若不是有李青山送来的一张象牙桌撑场面,这郡守府简直比县衙还要不如。如今要招待客人,竟连一张大一些的桌子都寻不出。耿况衣袖内部有两块补丁,钱之烽干脆一身短打。发簪中央,横插着半截筷子。不知道的,还当这俩老家伙是郡中小吏。
耿弇立刻起身将两个桌子并到一起,众人纷纷入席。耿况紧握着叔寿的手,啰嗦个没完。钱之烽趁机跟李青山攀谈,气氛相当融洽。
不多时,士兵们将一盘盘散发着热气的肉食端进屋内。耿况这小气鬼破天荒地令人杀了头猪,一时之间,肉香弥漫。有香酥脆嫩的烧鹅,有肥而不腻的猪肘子。有十里飘香的狗肉,亦有略显膻气的烤全羊。大大小小,足足上了二十多盘。
“呵呵,弇儿,去将我卧房里那瓶酒取来。今日,我们定要不醉不归!”耿况捏起筷子,扯下一块肥腻猪肘肉塞进嘴中大口咀嚼,话音含糊不清。
此时,郡守府外,两名士兵抬着一个担架,小跑而来。而那躺在担架上将屁股高高撅起的家伙,正是耿舒。
“把我抬进去,快把我抬进去!”耿舒一眼看见郡守府内满桌的山珍,急不可耐地下令道。
“这个逆子!”耿况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只等耿舒进了府内,他立刻开口训斥道:“今日先生教你的东西可曾背会?你逃课便罢了,竟还敢跑来这里,这是在挑衅我吗?”
“《诗经》卷四,樛木篇: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耿舒却不解释那么多,爬到桌案旁边,扯下一只烧鹅塞进嘴中,随口敷衍道。
“这…”耿况闻言瞳孔骤缩,继而心中狂喜,激动盯着这个趴在担架上啃烧鹅的家伙。
今日授课的题目是《诗经》卷四,按耿况所料,没有三五日时间,这家伙是绝对读不通的。可如今…如今…这家伙不仅读的如此通顺,竟还将之通篇背诵了出来!
为了能吃肉,这个大沙包也是拼了…
“呵呵…哈哈哈哈!好…好…好啊!”耿况虎躯一震,接连三个好字出口,激动道:“舒儿,从今以后,只要你好好学习,可以将每日的课程通篇背诵下来,为父便奖励你烧鹅吃!”
耿舒闻言双眼放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相较于耿舒的狼吞虎咽,李青山与钱飘谷却是没有半点食欲。那满屋的肉香,却是令得他们两个有些反胃。
他们俩在匈奴那边的时候,一日三餐全是肉食。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现在看见肉便只觉恶心。而且,郡守府的伙食,又怎及得上匈奴的王族御用厨师?
李青山别过脸去,扫了一眼耿舒那高高肿起、触目惊心的屁股,只觉背后一阵森寒。
这特么…真的是亲生的吗?
他李青山如今也算耿况的半个儿子,若时间久了,耿况不会也将他当成亲儿子,吊起来打吧?
“青山,飘谷,你俩怎么不吃啊?不要那么拘束,只将这儿当做自己的家便好。”恰在此时,耿况疑惑地望向李青山,一脸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