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君子……对了,现在该叫你虞都尉,老夫已经按你所说记下吕马童的功过了,你还想怎样?”
“我这次来不是说他,萧主吏,不知您给自己定的哪个职位?”
萧何问道:“管的还真多,怎么,你对老夫之职有些看法?”
虞周严肃的点头:“我有一个建议。”
一直忙碌不休十分劳累,萧何正好借机放松一下心神,遂调笑道:“那你说说看,要是职位太低老夫可不干!”
“萧主吏可以暂任长史。”
萧何皱眉:“依楚制并无长史一职啊!”
“对,那就依秦制而为好了!”
“这……少将军能同意吗?”
“我说起过,羽哥有点不情愿,在他看来大楚的一切都是好的,没办法,我找到了项叔父,叔父已经同意担任会稽郡守了,有他牵头,楚制秦制的问题不在话下。”
“你不是楚人吗?这是为何?”
“凤次之典都已遗失了,还去哪里复原完整的楚制?依我看来,楚制秦制其实差别不大,大楚也有郡县,只不过不像秦国那样破除宗法分封而已。
萧主吏,你是精通律制之人,孰优孰劣岂能不知?
楚制曾有吴起变法改动,只可惜未竟全功,既然现在有更完备的秦制,为何不以此而行呢?”
萧何皱眉:“百姓畏秦苛政如虎,投奔我军皆为大楚之名而来,你这么干,会不会绝了天下贤人来投之路啊!”
“先生谬矣,你都说了百姓畏惧的是苛政,所以啊,不管大秦还是大楚,只要施以仁义自然四方来投,信不信公子扶苏造反照样能够拉起人马?”
萧何没理他最后那句混话,思索片刻又道:“此事需得从长计议,至少要等萧某见到项梁公确认了再说。”
“没问题,过几天外父也会到来,到时候好好商讨一下。”
“好!不过老夫还有个疑问,既然你知道少将军执着于楚制,为何不保留楚人官名?有名无实也是个安慰啊!”
“当然是为了顺耳……啊呸,当然是为了融入中原啊,自从先武王说出那句&039;我蛮夷也&039;称王改制,大楚便与中原处处迥异,这么干确实保留了自己的特色,可是与中原各地留有隔阂,所以啊,何不趁机稍加修改,反正人还是楚人,没什么区别嘛。”
“老夫明白了,你这是叫了十年秦人官名早就顺嘴了,唉,难怪少将军执意如此,罢了罢了,等项梁公他们来了,一起商榷吧。”
虞周心说何止叫了十年啊,两千多年的时间早已让楚人官制变得陌生不少,反倒是脱胎于秦制的汉制朗朗上口,有机会变得顺耳一些,干嘛要错过?
事实证明,刘邦跟项籍的审美还是相差很大的,刘邦听着顺耳的官名,到了项籍这里百般别扭。
商量来商量去,在项梁也不能全盘接受秦制的前提下,楚军的官名变得有些奇怪,里边有秦制、有楚制、还有在他们看来新造出来的自制……
比如张良所任的军师,这个词儿正式作为官职名称费了虞周好一番口水。
不过很快他的心思就不在军政之事上面了,因为项超来了,魏辙来了,范增来了,韩老头他们来了,山上的,水寨的,许许多多长辈难得聚齐一次,最主要的是,两个妹子来了。
“大哥,听说你们打退了好几万秦军,是真的吗?”
曲指一弹脑门,再把她手里的长剑劲弩劈手夺过,虞周头疼道:“怎么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呆一会儿啊,你看看人家小然,哪像你一样到处乱跑,再这么下去谁敢要你。”
明明都听到响了,虞悦不在意的拍拍额头,戳着面颊嬉笑道:“那是她见了大哥害羞的,要知道在山上……”
“见过虞师兄。”
人影一闪,小小的姑娘俏生生站着,可不正是许负?
“倒没想到许师妹也来了,正巧,一会儿介绍张师兄认识,到时候你得多笑两下多说几句吉祥话。”
小丫头鼻子一皱:“才不呢,我要跟师父说,师兄把他的阴阳相学当作马屁学问!”
“这你都知道?小神婆没少跟着两个阿姐厮混啊,快去见过各位兄长叔伯吧,估计能收好多见面礼!”
小姑娘很懂事,拉着悦悦扭头就跑,只是有点太懂事了:“哼,嫌我们打搅你的好事,这帐回头再算,圙!”
虞周冲着那个鬼脸扬扬拳头,再转头,发现伊人正在面容含笑看着他,两腮殷红,清澈的目光却又大大方方。
“路上累吗?有没有遇到秦人盘查?”
项然摇摇头,带着些许薄嗔回道:“子期哥哥,你就没留意我有什么变化吗?”
虞周的冷汗忽然就下来了这么无解的问题,战国女子就会问了?不是受自己影响的缘故吧?自作自受啊!
“呃……变漂亮了,也比以前清减许多,是不是酷夏难以消食是缘故?”
“哼,就知道你肯定没留意,算了,跟我说说你们打仗的事儿吧,秦人凶吗?听说当时兄长被范阿公留在水寨了?你们怎么打退秦军的……”
还好,毕竟还是那个软软的小妹子,不会在一点小事上面胡搅蛮缠,倒是接二连三的问题让人心暖。
“其实秦人很容易对付的,我都没怎么上阵,所以羽哥才兴致乏乏,倒是你,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胃口不好?怎么不去采些梅子吃?”
项然摇头:“不是,都不是……你刚才说我漂亮了,是不是更喜欢瘦一些的样子?”
得,又一个无解的问题。
“别瞎说,胁息缠带扶墙而起那是作孽,先君灵王的毛病咱不学,为了细腰节食饿成那样,哪有自然而然更健康。”
项然捂嘴笑道:“我又不是贪恋官位的士卿大夫,楚王好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子期哥哥,你真不喜欢细腰?”
有点不对,以前这个小丫头没这么大胆啊,怎么忽然谈论起腰腹来了?说的心中有些发痒,若不是她还在守制……
虞周再仔细看,发现项然头顶的恶笄不见了,稍一掐算时日,心头狂跳起来。
“当然不喜欢细腰了,风一吹就能折断,怎好生养?”
“你……你都知道了还戏弄我!我找阿虞姐姐评理去!”
小人儿哪跑的出他的眼疾手快?长臂一探一圈,再拿鼻子碰碰她的额头,虞周的声线有些不稳:“定下了吗?哪一天?”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子期哥哥,放开好不好,万一阿虞姐姐回来……”
“那就让她喊你一声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