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个随时要上战场的将军。比柳家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更有魄力，更有决断。

柳茹那些话固然有所依据，但是，和太子殿下要顾全国家一样，太夫人的每一步都是为顾全柳家。

柳絮至死没有同意和离，是否也证实了，太夫人让她做的事，她是愿意的？

“青青，跪下。”

祖孙二人并排跪在佛像前，接受着菩萨的审视。

“叫一声姑奶奶来听听……”

太夫人的声音，此情此景下，柔和的有些不真实。

“姑奶奶。”

柳新从善如流。安都街市上，常有泼辣妇人自称姑奶奶，可没想到，真正的姑奶奶，偏不像她们那样自在。

“信女柳师雨，自十七岁入皇甫家，至今已逾四十年。赖夫家庇护，于乱世苟存。任柳氏家长十九年，兢兢业业，未敢忘先人教诲。”

“今柳氏蒙难，幸得菩萨指点。若柳家大难不折……信女必率领族人远离是非之地。”

她老了。

再不是那个为了皇甫轸能对抗全天下的疯女人了。

“青青，祭祖时的事，你阿娘都和我说了。以后，谁再问起，都不能说。”

“青青知道了。”

从佛堂出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太夫人并没有如她此前猜想，给她安排什么任务。而是给她讲了氏族的生存之道。

柳家渊源可以追溯到金商时期。一个家族的历史能如此绵长，和传承的处世之道不能分开。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氏族要想生存，就要随势而行。

显赫并不意味着氏族壮大。隐没也不代表氏族衰微。

天家需要时，氏族是他们手里的刀天家笼权时，氏族也不留恋。方能长久。

“天家现在并不需要一个能影响天下大势的人，所以，青青，你做你自己便好。”

最后，太夫人如此说。

那则箴言，青鸾有梦，襄宁世野，说的是，她会以极尊贵的身份帮助世间恢复安宁。

但是，现今天下，是李氏父子的，他们管理得很好。

她的出现只会让天家感觉到威胁，欲除之而后快。

虽然知道太夫人说得有道理，可是，知道了这些的她，怎么有点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