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回顾道:“既然要写,就烦劳你写上两份,防止飞信入城时出现意外耽误了事情。”
“哦……好吧,在下告辞!”接着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议事竹堂内,刘栋樯走后,布回顾与郭琨继续密议。
“大寨主,你不再考虑一下么,七城的兵马下一步必攻镇海城,万一我们慢一步……”
“无需多虑,明日我们即走,从山寨至镇海城走密径只要七日,七城兵马要到镇海城下,还需攻破三道关隘,我们完全来得及,况且打头阵的一向都是水匪,即便碰上了,我们也能攀上些交情。”
“前日耳海最大‘头寨’的寨主‘海夜叉’白老大派人来传达七城的招纳之意,大寨主为何要拒绝?你我都曾去过断蛇群岛,也曾见过侍刀和月眉长刀之威,那些七城侍者,神侍军,画甲精骑和北洲之兵相比,除了甲胄不如之外,其他方面都胜出甚多。这次朝廷召集兵马八万之众,可是对阵七城的两万兵和一万余水匪却一败涂地,虽说有水匪偷袭蛇口水寨之因,可也败的不冤,只因除了帝都十二卫中抽调的一万余精兵能战,其余的或是临时招募,或是战力低下,或是军纪涣散,一盘散沙又如何不败。”
“大都督府的兵马孱弱我也知道,但没有想到竟然败的这么惨,这么快……”
“大寨主,如今七城挟大胜之威,欲攻镇海城,即便攻不下镇海城那样的金池坚城,也能占下指北江以西之北洲半壁,我们何不趁势加入,也可借七城之力,一泄大寨主十六年前的毁家丧亲之恨,何乐而不为?”
布回顾叹了口气,竹堂内静了半晌后,又听他说道:“是啊……这一晃都十六年了,当年双亲只是‘闻韶宫’负责制作乐舞戏服饰的工匠,‘闻邵之乱’时死于宫中,可龙兖却还不放过,这个假借平乱之名谋逆篡位的狗贼,他竟下令将数千受牵连的家属绑至玉江边悉数杀死,玉江为之血染……毁家丧亲之恨我没有一日忘记,每每深夜梦回又见父母兄姐,却无能为他们复仇,心中绞痛,恨不能当时不逃,而与他们同死。皇家之人何其可恨,皇权争夺时将无辜之人的性命视如草芥,随意杀戮,用千万百姓的血彰显他们的威严。可我虽然要抱私仇,却不能学他们一样,为了自己一人而让北洲遍地鲜血。你我是知道神侍军凶残的人,你忘了童老茂逃到我们山寨时是怎么说的吗?全岛只留下年轻女子,其余男女老幼尽数杀戮,对于手下的水匪他们都那样凶狠,何况对别人,再说了我还想不对别人卑躬屈膝,听命行事。”
“大寨主既然如此想,我会悉心助你先在北洲绿林扩大势力,我们再看事态的发展,徐徐图之。”
“你一心为我,你我即为兄弟,心中自是明白,也不必多说,就让我们静观北洲之变。”
“大寨主,这次这么大的买卖,你打算派谁人去?”
“我亲自去,山寨的精锐,我带上一半,老三,老四也与我同去,如此应当稳妥了,足可以挡一营的官兵而让盐货平安。山寨就有你来坐镇,你要留意打探各寨子的动静,待我回来,我们即可按先前议定的步骤行事。”
“我晓得,大寨主放心。”
“明日事多,你我也回去歇息吧。”
竹堂内提到明天要出寨时,鱼飞,赛大头互相看了一眼,鱼飞知道赛大头也听到了这段,竹林里只有几缕月光从叶子间漏下,幽暗的环境里,鱼飞还是看到了赛大头反光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滚向斜上方,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竹林外,布回顾和郭琨从议事竹堂出来,沿小路走了,周围的汉子们也熄了灯火,尾随而去。
竹林里,两人从地上爬起,赛大头掩盖好了竹叶,地面恢复了两人初来时的样子。赛大头声音低沉地问道:“飞哥,你们明天就走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团的人,而且这团也没有个行程表,啥时候走,啥时候留,我都没有发言权,不过我是想要去镇海城看看,可能明天一早刘场主就会告知行程。”鱼飞无所谓地说道。
“飞哥,你又如此讲些我不懂的话,你没见到我的不舍之情吗?”赛大头的声音无精打采。
鱼飞道:“不好意思,这里太黑,我真没看到,其实我和大头你挺投缘的,也想多呆几天,再说我这还带着一身的伤呢,需要多吃几只鸡补一补。”
“你我兄弟难道才相聚一日便要分别,原本还想听你讲闯荡江湖的经历,多感受一下飞哥你仗剑江湖走四方的万丈豪情,这可怎么办……”赛大头说着叹了口气。
“大头,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两个男的半夜在这么黑的小树林谈友情,这在我家乡是会出事的,走吧,出去先。”鱼飞实在不忍心,可是还是打断了赛大头的倾诉。
赛大头道:“好吧,我们回去吧,明日他们出发前一定动静不小,我就趁那时去找三寨主,说什么也要缠着他带上我。”
在回山寨居客别院的路上,赛大头情绪低落,闷着头不说话,在前面地领着鱼飞一路快步走回。
鱼飞今天的运动量简直顶的上以往一个星期,回到房中后,以他现在如此耐操的强悍身体也感到十分困乏了。
身上的伤恢复速度惊人,现在除了右胸的伤口在用力时隐隐疼痛外,就连小腿的贯穿伤口走路都不痛了,鱼飞曾挽起裤腿看了,血痂已转为黑色,说明里面伤口愈合的很好。为了不挤压右胸的伤口,鱼飞仰躺到床上,看着房顶的横梁,回想着这两天遭遇的事,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才两天,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简直离奇的恍如一梦。
睡吧!或许这一切真的是一个梦,说不定明早醒来自己还正躺在终南山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