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刀刺进另一名侍卫的心口，阿生抓住他肩膀的衣服跃起，落到车辕上，居高临下。

另一边黑罗汉走近，毫无预兆的抓住一名陈国忠的家丁，按着脑袋将他抡在了地板上。

街上二几人在几个呼吸间暴毙，甚至来不及反应去求救，尸体扑通倒地，殷红的鲜血小蛇一样流向道路两边。

黑罗汉将手上的鲜血在衣服上揩干，抬头看见阿生向他走过来。

“进去帮姑娘吧。”阿生说。

黑罗汉闷闷的应了一声，转身向着楼梯走去，走着走着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回头一看，男孩站在原地没动。

素来迟钝的他这一次却敏锐的觉察到点什么，他转过身，向着阿生重新走去。

“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阿生向后退了一步，举起手阻止，黑罗汉停下了脚步，他仔细打量着男孩，终于发现异常是什么了。

男孩打扮利落，穿着一身黑色短打，腰间系着麻布腰带，在前面打成一个结，长长的头发绑在脑后，在夜风中悠悠起落。

捧香的男童没有这种衣服，穿这种衣服会坠了楚女馆的牌面，连来长安之前素来赤着上身的昆仑奴，都套上了牙白色的绸缎衣裳。

“你要走了？”黑罗汉声音低沉。

“跟人约好了，今晚马车出城，门卫就开门那么一小会，时间就要到了。”

阿生挠挠后脑，露出笑容：“明天早晨你登上城楼，我会在远处向你招手的。”

“不能等这次结束后么？万一这次有危险呢？”黑罗汉挽留。

阿生垂下了他的手，舔舔上唇。

“不等了，也不会有危险，那个和易景焕，他，已经安排好一切了，所以他才跟韩令牧同归于尽吧。

阿生苦笑一下，“他不会害姑娘的。等到这次结束，我就又舍不得走了，我已经想好很久了，就是因为一直想等，才等到了现在，再等就走不了了。”

“姑娘问起我时怎么办？”

阿生呼出一口气，手中的剜心刀转出一个刀花，语气干脆。

“直说。”

然后顿了好一会，他又说：“替我向她告个别。”

黑罗汉确认已经无法劝阻阿生，低下了自己的头，七尺的个子垂头站在那，比十四五岁的阿生更像个小孩。

阿生不敢直视现在的昆仑奴，只能把头转过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听到黑罗汉又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生重新回过头，昂声回答，“但我一定回来的！”

“别像个娘皮一样！罗汉！我迟早会回来的，你帮我守好姑娘，等我回来一定把她娶了，到时候你也不用再打打杀杀，我管的起你的饭！”

阿生大声的训斥与承诺，神情严肃的就像是在起誓，他毫无顾忌的将曾经藏在心底的n说出来，宣泄感畅快淋漓。

少年的热血与勇气涌动在他的骨头之中，让他脸颊与全身发烫，他坚信自己会骑着大马佩着长剑归来，威望无远弗届，鲜花和红毯在他铺开，到那一日所有人都会敬畏的注视与称赞，一丈红会在红毯尽头等他，对他露出温婉的笑容，而不是摸他的头！

黑罗汉注视着阿生，看他的眼里有种晶亮亮的东西，那是出人头地的野心，纯粹而又蓬勃。

“我走了，我一定会回来的。”阿生沉声道。

说完他再不犹豫，飞身一约跳上了马，割断与马车相连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