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峰晚上没有回来,二爷一直待在冰冻屋,子良一个人站在西屋窗户边,看着尸盒旁新扎出的纸人发呆。
赵铁的能耐自不用说,能轻松把自己和李晓峰捞出来,甚至连笔录都没有做完,可见一斑。
派出所能放手这具无头空壳人,交于二爷处理,看来这里面的事并不简单。
随便找了一些吃的东西,边吃边等李晓峰回来,竟渐渐有点迷糊了。
夜幕低垂,偶或传来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响声,让寂静的场子更显得幽闭了几分。
屋里炉子上的茶壶“呜呜”的冒着一股股热气,子良依偎在床边,口水横流,做着红烧蹄膀梦。
“啪。”
屁股蛋子上忽地一痛,子良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借着窗外洒进来的一抹月光,观察自己周围。
想要找到李晓峰那副得逞的嘴脸却不得,嘴里的“妈卖批”也愣是没敢喊出来,脑门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就在他的脚边,一个枯瘦的黑影孤立在阴影里,手里的黄铜长杆刚从作案现场撤离,悬在当空。
“二,二爷。”
老头面朝窗外,一贯的不发一言,子良起身向外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尸盒还在院子里摆着,旁边的纸人也没什么变化。
等等,那纸人是他和二爷亲手粘贴,本该花花绿绿才对,此时却化作一团灰黑,有猫腻。
见二爷不动,子良凑近窗户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了古怪。
那纸人上趴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簇拥在一起,密不透风,不仔细看,就如同在上面盖了一层幕布一般。
自打子良进场子里以来,还从没见过除人以外的活物,对于密集恐惧症人群或许有点不适,可对子良来说这很亲切。
二爷依旧一脸欠人钱的表情,可子良看得出来,一向神人一样存在的他,居然有那么一丝紧张,下巴壳胡子不由自主的抖动,当然这纯属是子良的直觉。
“卟咕。”
突兀的鸟叫声响起,二爷上前一步,生生把窗边的子良挤在了一边,一双鹰眼直勾勾盯着纸人处。
子良踮起脚尖,从二爷肩膀上看出去,诡异的一幕刚好开演。
之前还挤在纸人上的那些活物,像是听到了号令的士兵,纷纷立身而起,继而就埋头啃噬起来。
“靠,混账东西。”
子良顺手抄起床边的扫床笤帚就要发难。
这可是他折腾一下午才完成的杰作,就这么被这群长尾巴货糟蹋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等子良有下一步的动作,二爷的烟袋锅子已经横在子良当胸,半寸都移不了了。
只是短短的两三分钟,那个一人长的无头纸人,已经被这群啮齿畜牲啃了个干干净净,连渣都没有剩下一点。
接着,让子良大跌眼镜的一幕又出现了,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所有老鼠排成了一长溜队伍。
秩序井然的朝着形同摆设的木头栅栏门冲去,不是知晓内情的人一准会以为,这就是一条超级大蛇。
一直等到最后一只老鼠尾巴消失在视线里,二爷才缓缓呼出一大口长气来。
“二爷,为什么不让我赶走这群田鼠。”
二爷明显轻松了许多,把塞满了廉价烟叶的烟袋抬起,子良忙有眼色的给他点上。
“你如何知道这是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