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中左所码头上就开始忙碌起来,栈桥都是哚哚哚的脚步声,两旁的火把被风吹的呼呼响,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火把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为了尽快将中左所内囤积的生丝茶叶和熟铁就装船,张大将自己麾下的旗军拉了出来,马车从仓库里走出来,咯吱咯吱的直响,车轮陷进地里足足有半寸深,整个码头上都是井然有序,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只是这次需要偷偷进行。
七艘海船的货物足足装了一个时辰才装完,
“张大,这次回张家寨,短时间内我不回再过来,你自己得小心些了,”张猛看着货物都装的差不多了,拍了拍张大肩膀,
“张大哥,由我看着张大这小子,你就放心好了,”凌飞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张猛看着凌飞这样子头疼。
天色已经放亮,张家寨的船队早就离开了,周围的百姓都开始过来赶集了,上次张大击退海寇,让中左所在附近名声的大震。
“出来了,出来了,”一辆装着番薯的马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慢悠悠的冲卫所里面走出来,
周围的百姓都骚动起来,挪着步子开始往前移,
“大家都往后退一下,和以往一样,番薯一文钱一斤,每人只能购买十斤,”一名大汉站在马车边上大声喊着,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汉根本挡不住百姓的热情,虽然番薯吃多了容易拉肚子,但是对于食不果腹的百姓来说,能够填饱肚子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一车番薯很快就就被百姓抢空,来的迟的人,没有买到番薯只能明天再来,但是他们也不会空手而归,卫所外,张大专门设立了一个商铺,出售特制的咸鱼,咸鱼腹部鼓得非常大,里面塞满了盐,当然这样的咸鱼定价也非常低每条十文钱,购买也有是限制,每人只能购买一条。
“大人,柴火都收够了,还要接着收吗?”一名管事走来向张大请示,
“继续收,有多少收多少,另外再让铁匠作坊多打制些铁锅,煮盐的锅灶不能停,”
是人都会逐利,张大就是要用这些营头小利让周围的百姓聚拢过来,这样不但有利于张大的扩军,同时也能收集周围的情报,让张大将周围控制住在手里,
“驾,”马蹄踏在地面上哒哒哒响,五十人的马队快速的在道路上奔驰,在北方五十人的马队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在福建这里,五十人的马队一般势力都不敢略其锋芒,每天田不易都会带着马队在周围巡视,任何敢在中左所寻衅滋事之人,都会被抓起来。
卫城内,旗军都光着膀子在训练负重行军,肩上扛着重重的木头,之所以光着膀子只是为了不让衣服破的太快,剿灭陈万和钟凌秀之战,张大大部分时间都追赶贼寇,若是跑不赢贼寇,张大也就只能跟在贼寇后面吃灰,谈何杀敌,谈何建功,谈何赚钱。
张大麾下旗军分为两批,都是每隔一日操练一次,操练完的旗军也不会休息,会被派遣去煮盐、打铁和扑鱼,和其他旗军不一样的是,在张大麾下的旗军不用饿肚子,因为在这里,所有旗军都是包吃包住。
“怎么又是番薯和鱼汤,”一名旗军看着锅里的番薯就瞬间就胃口大减,
“你想换个口味可以去隔壁吃吗,”
旗军瞄了一眼隔壁的番薯粥和咸菜,再看了一眼碗里的米白色的鱼汤和手里的番薯感觉胃口好了一点,
在中左所内几乎所有吃的东西都和番薯有关,张大拿着一个番薯饼就着一碗鱼汤吃了起来,
“怎么样,可还吃的惯,”
“吃得惯,吃得惯,”洪老三立刻点头哈腰的回话,虽然自己在铁匠作坊内已经敲了半个月的锤子,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你明天回广船上去,我会在安排一名船老大过来,他有什么不会的你就教教他,”张大说完低头喝了一口鱼汤,
洪老大听到自己可以回广船上去,立刻大喜,只是听到自己不再是船老大的时候,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就立刻应了下来。
像洪老大这样的太过油滑的人,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招惹,虽然起不来太大的作用,但是也不用担心他在背后捅你刀子,让他去协助奇威坐镇广船再合适不过了。
神织面色黝黑,虽然不善言谈,是个死脑筋,但是对张大的命令却是毫无打折扣的执行,专门负责维持军纪,旗军给他起了外号叫黑面鬼,
“大人,他们昨夜聚众赌博,是否关禁闭三日?”神织压着几名水兵走到张大跟前,
海船出海得到的缴获和从事商贸得到的收益都会拿出三成来奖赏水兵,其他的收益除去用来修补和维护海船,剩下的都会进张大的小金库,凡事出海的水兵都会或多或少的分到奖赏,水兵便成了张大麾下最有钱的一类人。
水兵听到禁闭就想到关于小黑屋的可怕传言,凡事进过小黑屋的人出来都是面色煞白,即使最悍勇的跳梆手也谈之色变,远远的避开。
“让他们到铁匠作坊先敲两天锤子,然后再关一天小黑屋。”即使看到几人都非常眼熟,张大也不打算放过他们,违反了军规,也不能让他们白吃白喝,
当几人听到只是去打铁都一脸轻松,只是听到要关一天小黑屋后立马就焉了。
“大人,这是昨天打制好的燧发短铳,”
张大从袁叔手里接过短铳,枪管用芜钢打制,枪管表面打磨光滑,闪着耀眼的白光,枪拖是用松木制成,松木木质坚硬抗虫蛀,用来做做枪托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