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上官如何称呼?”
犀利的火器,怪异的打扮,精壮的军卒,彪悍的气息,杀气十足的军阵,这都不像南方卫所旗军,倒像是北方边军,明末武将之间不像文臣那样讲究,赖其勋双手一拱,问的比较随意,
“中左所守备张大,”
一名百户,手下旗军不足五十人,陈旧的器械武备,瘦弱的军卒,这就是明末卫所的常态,承平日久的大明,文官当家,让一帮不知兵之人来管理军队,凡事有些全力之人,都对军队上下其手。
“大人麾下器甲齐备,颇是让人羡慕,不知从何处得来?”
“自备,”
“哦,”赖其勋眼中失望之色久久不去,
“大人,有一伙官军过来了,”张大亲卫走路带风,铁甲窸窸窣窣的一路响来,
“赖百户可识得这火官军?”
赖其勋看了一眼外面,脸上带着喜色,
“寨外可是谢志良,谢百户?”
“正是,贼寇安在?”
谢志良看着脚下暗红色地面,一旁还堆着贼寇的尸体,但是贼寇显然不止这些。几名军卒将寨门推开,让谢志良进来。
山谷中,分散各处的贼寇燃起了篝火架起来大锅,热气腾腾的锅中肉块翻滚,肉香四溢,贼寇夹起半生不熟的肥肉吃的津津有味。
“钟复秀,现在回龙岗打不下来吃食也管不了几天,该如何是好?”刘粗麟看着锅中肥肉竟提不起胃口,若是找不到出路大家可都是死路一条,
“慌什么,”钟复秀气定神闲看着天上聚起的乌云,自顾自的吃起来,全然不将此事放在眼里,
“呼啦,”山谷中突然起风了,狂风大作,周围的大树被吹的东倒西歪,滴滴细雨,立刻变成倾盆大雨,燃起的篝火被大雨浇灭,连白烟都冒不出来,
钟复秀将落在碗里的雨水连着肉汤一口喝掉,将碗水手扔在地上,
“兄弟们,官军仗着几杆火铳,就以为能将我们赶尽杀绝,他们这是在白日做梦,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官军的火铳能不能在这大雨天放几个响屁出来。”
“哈哈哈,”贼寇们听到钟复秀的话轰然大笑,
回龙岗内,地上的积水已经漫过脚踝,雨水将张大全身打湿,脸上流淌的雨水张大来不及顾忌,
“快将背包收起来,”虽然火药都用油纸包裹起来,但是这样大的雨水下火枪已经开不了火了,张大将行囊都放在空房内。
回龙岗的百姓听闻贼寇杀来,有钱的人家都逃到上杭县内,没钱的人家都躲进深山老林了,不管是是贼寇还是官军他们都惹不起。
“张大人大可放心,这样的大雨,贼寇是不会过来,”赖其勋完全看不懂张大为何如此焦急。
“赖百户,你还是让你的手下准备迎敌吧,贼寇今日必来。”若是遇到不了解张大的贼寇,张大还不用如此担心,但是钟复秀不一样,这可是自己的老对手了,要是知道钟复秀如此泯灭人性,张大说什么也要将他斩杀,
“贼寇来了,贼寇来了,”
旗军冲出房屋,快速登上寨墙,寨墙低矮,也不过两人之高,这样的高度对生活在山林里的山民来说,一个跨步就能爬上来,
贼寇顶着瓢泼大雨,踩着积水,从山里冲了出来,
“散开,”
钟复秀一声大吼,
“上刺刀,上前,”雨水打在脸上,张大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夜袭营,上弦,”
“瞄准,”
“放箭,”
弩箭射速极快,破空之声连连响起,
嗖,一直弩箭射穿一名贼寇的脖子,贼寇脚下还在跑动,身体却像后倾斜倒下,鲜血顺着穿透脖子的箭头流下来,落在地上很快就被雨水冲散,
嗖,一名贼寇腿上中箭,扑倒在地,黄泥水溅的飞起,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但是没有人理会他。
冲至寨墙下的贼寇,高高跃起,一脚踩墙,猛的一蹬,一手搭在寨墙上,突然一柄刺刀戳了过来,从嘴里进,从脑后出,刺刀猛的一抽,贼寇掉下寨墙。
丁肾端着火枪直刺,迅猛而有力,贼寇口中涌出鲜血,双手死死抓住枪杆,丁肾一脚猛踹,将冲上来的贼寇踹下寨墙,
王大力嫌刺枪用起来不够利索,拔出戚刀一顿劈砍,武僧出身的王大力手中的戚刀刀刀致命,
张大左手持藤牌格挡,右手将手中的戚刀刺出,手中锋利的戚刀丝毫都没有停滞感,张大手腕一转将戚刀带着血肉抽了出来。
“啊,贼寇攻上来了,”一名官军被贼寇抓住,刀刃割破官军喉咙,鲜血飞溅,贼寇抹了抹脸上的鲜血,眼中冒着凶光,前面的官军连连后退。
张大将头转过去望向左边,赖其勋麾下已经溃散大半,只带着几名家丁开始往张大这边靠拢,
贼寇不断爬上寨墙,谢志良只得将手下聚在身边不断后撤,刘粗鳞将一名摔倒的官军用脚踩着,双手握刀,从官军后背猛的扎进去,只剩下半把长刀还露在外面。
现在局势对张大非常不利,没有火枪的张大,对上这种由山民组成的贼寇,张大也占不到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