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名跪在地上的男子,抬起头,在他的衣服上,还绣着一个田字,他缓缓的回道:“他们已经到了平阴,三天后,便是达到临博城。”
“这几天你在田府,还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还有田祁是如何得到的计策?”
被这么一问,那跪在地上的男子慢慢的起身,露出一张稚嫩的面孔。
此刻便是田府上等门客,拥有不更爵位的李迹。
在他对面的,则是他的师傅邹忌,邹相国。
“那个献策之人,我暂时无法得知,不过最近田府都在讨论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今天居然消失了。”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邹忌疑问,他可没有听说过这事,之前让李迹去田府当卧底,也是想要把握田盼的动向。
如今田盼的地位越来越高,邹忌怕威胁到自己在齐国的相国地位,于是就安排李迹前去当卧底,打探消息。
“那个人叫做秦正,前不久他不知是从何处来到田府,将一把长剑当做拜谒,被田祁收入为下等门客,后来竟然在田府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制作出了一个叫做‘辘轳’的东西。再后来得罪我,那田府管家就将对方关到田府小黑屋了。就在今天我听说,他消失了。”
李迹将秦正的大致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邹忌来回走了几步,思考了一会儿,便是摇了摇头,道:“不对,那个管家似乎有意在保护这个秦正。”
闻言,李迹也越发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我几次去找秦正的麻烦,都被田管家拒绝,莫非这个秦正就是在背后给田府献计策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我们不得不防。”
“师傅,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李迹问道,他感觉又被秦正耍了一回,心中一口气难以下咽。
“如果他们进入临博,那么就等于是进入了齐国境内,如此一来,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必须要在临博拦住他们。记住在临博城设下埋伏,让田盼回不来。”
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也越来越沉重。
既然之前已经谋划了,那么就不能退缩。
“师傅,这次田盼有钟离春和诸子百家的人护送,而且如果动手,大王这边,我们不好交代。”
“大王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那弟子这几天便是筹集人马,将他们拦在临博城。”
“这是兵符,能够调动临博城内的士兵,赶紧去准备吧,记住,要让临博城的将领和士兵知道,那些想要进入的人是魏国和赵国的奸细,企图进入我齐国,不能放他们进来。”
……
齐国靠近临博城的一座空山上。
一连花了三天的时间,默乾以及墨家弟子,终于将大弩箭给安上去了。
这一天,禽滑厘带着秦正来到了山顶上,看着蔓延不尽的大山,说道:“秦先生,你我一同发弩,看看效果如何?”
秦正看了看远处,点了点头。
随即,他便是和禽滑厘一起上了弩车。
在墨家弟子的协助下,秦正手握发射弩,像是扣动扳机一样,不过这没有弹力,而是靠人工用力拉。
在秦正和禽滑厘身后,有四个墨家弟子在拉着绳索,蓄势待发。
“预备!”
“放!”
随着禽滑厘一声令下,秦正扣动发射扳机,那六十支大弩箭,随同几百多支小弩箭,一同发射,密密麻麻的,对着面对的山上发射。
“咻!”
“咻……”
“噼里啪啦……”
那些大小弩箭,如同雨滴一般,快速的飞射过去,折断树枝,发出声响,威力巨大,如果对面有人的话,那大弩箭绝对会射穿躯体,活生生的将人杀死。
“这威力,有点恐怖了吧。”秦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敢相信,这弩车居然有怎么大的威力。
“拉!”禽滑厘喊道。
他要实现的是,还能够收回这六十支大弩箭,好在进行第二次发射杀敌。
背后的几个墨家汉子,用力一转,那辘轳不断的转动收绳,咯哒咯哒作响。
不到片刻的时间,那六十支大弩箭全部收回弩车,准备下一轮的发射。
禽滑厘嘴角微微一笑,赞叹道:“漂亮。加上这六十支大弩箭,就不能再叫弩车了,而叫连弩车。”
连弩车这是一种置于城墙上或者高处,可同时放出的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的大型机械装置,需十个人驾驶,最为巧妙的是长为十尺的弩箭的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速卷起收回。
如今禽滑厘终于完成了连弩车大打造,以后守护城墙,就有了底气和把握。
“墨家弟子听令,今日我拜秦正先生为师,墨家上下,听从号令,等巨子回来,我在筹备一场拜师大典。”禽滑厘坐在连弩车上,对着在场的墨家弟子喝道。
“吼吼吼……”
几百个墨家弟子应声,回音震荡山谷,余音环绕。
秦正感受着这雄浑的声音,气吞山河,气势如虹。
然而就在这时,山下,一个墨家弟子一身血迹的爬上来。
只见那人双目紧闭,衣衫上尽是斑斑晕红,口鼻额头均有血迹,一眼望去真就是一副垂死模样。
“怎么回事?”
众人停下吼叫身,目光纷纷投向那上山来的墨家弟子。
“巨子带田盼大上造在回来临博城的路上被困,请求支援。”
那墨家弟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的生命也似分附于那片片血红的色彩中,即将流失殆尽,他恹恹地躺着,没有喊痛,眼睛半睁,却空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