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之辞明显夸张了些。就算保存得再如何完好,十年之后香味也已不再。不过用来宽慰和满足张修那颗无休无止的欲望之心倒是恰到好处。
“好!好!”张修果然一改之前的阴鸷之色,抚掌笑道。仿佛阎圃刚才所言解决了他的一个痛点,也不再去追究那些花椒是如何受潮,以及相应的疏于管范之罪责。
“再者,我天师道虽然目前粮食宽裕,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为防坐吃山空,年后去板楯蛮领地开荒乃是重中之重。届时自然需要城外大批流民青壮出人出力。”
“若是纯粹从短期效用来看,青壮自然比老弱病残更有价值。上山能砍柴,下地能种田,勤加训练之后又能成为合格的士卒。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今日之青壮早晚也会变成明日之老弱病残。如若不能给老弱病残提供保障,又如何会使那些青壮归心?”
“故花椒这驱寒祛湿之功效,便能使其尽皆归心。这才一日功夫,城外流民在感慨活命之余,尽数感念师君之圣德厚恩!如此一来,若是到了用得着他们之时,其焉能不效死力?”
“好!子茂果然是我天师道得力之人!就连本师君也未曾思虑得如此周到!”张修也被阎圃刚才这一番由内入外的言辞所打动,面色大悦,不住夸赞道。
一旁的徐承听到阎圃居然厚颜无耻地剽窃自己之前的说辞,心中泛溢起阵阵恶心。不过在见到张修之后的反应,便知流民御寒一事已有着落,也不再纠结于这种无大碍的界限,甚至还为阎圃如此睿智的应对之策暗暗叫绝。
“师君谬赞!只是属下在此事中先斩后奏,确有不当之处……”见张修容颜大悦,阎圃便不失时机地主动承认自己的过失。
“嗯,这先斩后奏确是行事之大忌!此番乃事出有因,责罚就免了吧。不过下不为例……”张修沉吟道。虽面露责备之意,不过内心却还在回味着恰才的喜悦,故只是轻描淡写点到即止。
“徐祭酒!此番误闯禁地,本师君念你是初犯,此次不予追究。不过同样也是下不为例!”不知不觉中张修将目光转向徐承,神色威严道。
“谢师君!”徐承如释重负道。
“嗯,不知冶铁作坊打造农具进度如何了?徐祭酒可还满意?”张修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似乎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回禀师君!承昨日便去巡视一番,章从事尽职尽力,已打造四百五十余副农具。按此速度来算,年前完成五百具应该不难。”徐承如实禀报道。
“好!你二人皆乃我天师道之中流砥柱。恰才子茂巧用花椒实现开源节流之道徐祭酒也看到了,年后开荒之事可要多为本师君分忧呐!”张修捋须沉吟道。
“承定当不负师君所托!”徐承知道自己误闯禁地在先,张修之所以对自己不加以追究,估计是让自己将功折罪。虽心中不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只是未留意到一旁的阎圃暗自窃喜。
徐承的回答似乎令张修颇为满意。见该问的都问了,该交待的也都交待了,张修便示意二人离去。
“这擅闯禁地是何等凶险之事,你居然……”二人并排行至一僻静之处,徐承便率先发难。
“徐祭酒息怒!这擅闯禁地一事对天师道的老人来说的确是灭顶之灾,但对徐祭酒而言却是两说。上任不久,跟少师君又无一面之缘,且是初闯。这在师君心中便只可能是误闯,又或许是阎某故意嫁祸陷害……”阎圃耐心解释道,似在浇灭徐承一直积压在心底的冲天怒火,又似在打消其忧虑。
“那阎祭酒判断的依据又是什么?”徐承追问道。
“那便是师君自己的判断……”阎圃这会儿倒是实诚,直接摊开双手无奈道。
“不过,阎某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徐祭酒。”阎圃眯着眼故作神秘道。
“快讲!”
“自今日起,师君应不会再派鬼卒监视你我……”
“那阎祭酒判断的依据又是什么?”
“那便是师君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