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东大陆的最西边,一片临海的湾涂,名曰葬神崖。
这个地方的东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物产丰饶,鱼肥而水美。
北边,是高耸笔直的险峰,正因为海拔落差多变,才有了这里丰富的物种资源。西边和南边,都是绵延的山脉。
海边的山坡上,时不时能够看到,深蓝色的晶体深嵌在树桩中,古树因不知名的缘由,早已枯死,灰黑而枯寂。
但是那晶核,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耀眼而刺目。
这样的树桩,镶嵌在碧油油的草地上,就像长满毛发的巨人身上,长出的那些个疙瘩。
三三两两成簇的角猪,时不时的在这些树桩上啃咬,舔舐着那些刨落下来的晶体粉末,每舔舐一次,那些长在它们头部的晶体,就会亮几分,在棕褐色的鬃毛中,显得是那么熠熠生辉。
海边的礁石上,每当海水涨潮,碧蓝的海水拍打其上时,就能看到,那些原本灰黑色的礁石,立刻变成了靛蓝色的世界,那些闪亮到刺眼的光芒,能让迟暮的内心,得到神谕般的空灵净化。
就像一只生活在岩穴里的角蛙,第一次蜕变形态,走出了岩穴,见到辽阔大海泛起的点点金波时,便情不自禁的想要投入那亲切的怀抱。
潮水退去,石贝缓缓地合上了贝壳,绚丽的世界瞬间恢复了平淡,带来的,是惊艳背后的,大脑一片空白。
“啯啯蝈蝈!”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了一声野山鸡的惊叫,惊起了树梢的一片飞鸟。
一只长得膘肥体壮的山鸡,在矮灌木下快速躲窜着,一刻也不敢停歇。
它已经失去了往日泡母山鸡的英姿,再也骄傲不起来了。
那光亮美丽的长尾羽,以及见证了它历年好吃懒做的脂肪,这时却变成了另类的累赘。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它的头部的羽毛已经不再平滑,零零星星的翘起几根。
那是在一颗灌木下,为了躲避障碍物,却又不想减速,甩出去的时候在蒺藜上趁出来的。
往日,在丛林里,优雅散步时分,翘得老高的尾巴上,哪些漂亮的尾羽更是不堪,已经掉落的就剩三根了。
而在它身后,一只体型娇小,长着深蓝色羽毛的小鸟,正紧追不舍。
夺步而逃的山鸡,那肥嘟嘟的身子,已经给他开了一条康庄大道,他就在大道的轨迹里风驰电掣。
不多会,小鸟的身影犹如一只离弦之箭,快速地窜到山鸡的前头。
只闻一声欢快的鸟叫从树底下传来,山鸡应声而倒,脖筋处鲜血喷溅,就像是不要钱一样,满世界乱洒。
少顷,树下的山鸡还在时不时的蹬腿抽动,而树上的那只蓝色小鸟却不知在思索何事,眼睛死死地盯着远方,一动不动,就像一个三百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深怕什么人抢了他的食物一般。
这时候,小鸟静静站立,才能仔细观察。
他尖尖的嘴巴是红色的,像是鹰类的喙,尖端处有点倒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