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一轮半月挂在高空,却没有给人间照明。
叶宁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时应该是三更天快要接近四更天。
最近传的风风火火的嘉宝斋,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火热,甚至可以说是安静得恐怖。
夜晚将一切声音放大到无数倍。
楼道里有人在行走,稳稳当当、不急不缓,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叶宁抬着一盏蜡烛,烛光照亮她周围的路,等她走过又再次陷入黑暗。
黑夜里好像有什么怪兽在盯着凡间,当人与它不经意间对上眼,它就会露出尖利的牙齿,择人而噬。被它盯上的人没有人能逃脱它的毒手。
叶宁顺着楼道往下走,衣摆在她下楼梯的间微微晃动,在楼梯上轻轻划过。似乎在阶梯上留下什么痕迹,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抬着烛火的手稳稳当当,这里也没有风,烛火只有在晃动的时候有些摇曳。这里是嘉宝斋的地下一层,甚至还没有完工。
叶宁还能闻到新翻起来的泥土气息,带着腥气不太好闻。手掌从坚硬的花岗岩上拂过,终于,她扣住一块微微突出的石块,用力一扳。
机括声响起,由远及近,叶宁抬头头顶还是一片漆黑。没有把握的话以后嘉宝斋也只能保持原样了,她要开店的凭仗可不是金钱。
吹灭手中因为机关开启带动起来的微风轻轻摇曳的烛火,此处也只有造工时开凿出来的几个换气口,还有些微弱的光线照进来。
抬头看去,这里有一片璀璨夺目的星空,四处静谧,只有头上的星空。叶宁知道这不是什么星空,甚至为了做成这个样子上面都是淬过毒的,见血封喉。
这才是叶宁真正的底牌,也是她保命的倚仗。最近她都没有带人出来,将小满带出来都扔到清宴楼里。
不怪她疑心重,虽然小满已经知晓此叶宁非彼叶宁,但是若是玩归玩,也只是多花点钱罢了。如果小满知道叶宁把自己的存货都搭进来,那么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要知道叶宁动的虽然是自己小金库,但这些都是原身攒下来,以后要做嫁妆的。嫁妆都没了,以后出嫁连打点的钱都拿不出来,那叶宁该如何在夫家立足。
好在,叶鸿书在筹备叶苏的婚事时,出于考虑,怕叶宁多心,直接将原身亲娘的嫁妆交与她手里。
嫁妆由一个小盒子装着送过来,叶宁打开里面就是一些商铺的地契还有一把钥匙。
铺子的地契能理解,但是一点看得到的财产都没有,显然这些都在钥匙后面。
那么叶鸿书只将钥匙送过来是不打算告诉叶宁地方,等出嫁以后才给?叶宁这么想着,还是翻了翻地契。
地契里面还夹杂着一页纸张,不知是原来就放在里面的还是叶鸿书后来清点的时候补的。纸页将铺子的地契罗列在内。
“大小姐,相爷让我跟你说各个商铺的情况,这些年的收益都没算在府中的账目上。有些铺子已经亏损严重,但相爷都没有关门,都是相爷从自己兜里掏钱补上的。”老管家在叶府几十年了,可以说叶鸿书就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些年相爷对亡妻的爱意一点都没少,只是苦于无人听他诉说,郁结在心。别人不心疼他还是心疼的,管家一辈子膝下无子,对叶鸿书除了主仆之情,里面还藏着跨越血缘关系的亲情。
“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相信父亲,只是这些铺子我都不认识,还希望您多教教我呢。”叶宁放下手中的纸张,捏了捏鼻梁。
“那是自然,”管家对着叶宁笑了笑:“不过既然是相爷的吩咐,那我还是要把各个铺子的情况给说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