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变作了敞篷马车。
只有一匹马和车架的底座。
原本的三人行变作了四人游,白千池坐在马车后面,两条腿空悬着,随着马儿奔跑随意的晃动着。
邬沧雨在赶车。
唐戈在给古之月渡了真气之后,她终于醒了过来,只是面色苍白,眼神暗淡,以往的活泼俏皮少了许多。
剑道修行者的真气便是剑气。
古之月轻靠着唐戈,双臂无力的垂着,低垂着目光,在想着某些事情。
白千池向后瞥了一眼,道:“她是怎么回事?”
古之月的眼神更加暗淡了一些。
唐戈无言,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白千池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口不言,这个姑娘应该是有些难以言明的秘密。
四人一马披星戴月的朝着南方继续远去,留下的车辙印很快便被风沙尘埃掩埋而去。
夜色更深,寒意弥漫,几人都没有困意,白千池更是无聊,他转过头看了看唐戈,一只脚抬起踩在木板上。
他说道:“真想不明白,昆仑山底蕴极深,你们为何不回去,反而要逃亡到南陆的万山之地?”
唐戈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少女,轻声道:“云剑宗的长辈甚至是尤宗主都会去昆仑山要人,这种时候回去不合适。”
“这种时候?”
白千池面露疑虑,又问道:“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
唐戈看着他说道:“你的问题有些多了。”
白千池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救了你的性命,自然成为朋友了,难道朋友之间不应该无话不谈吗?”
唐戈眉头一挑,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有趣,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还没问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白千池仰天长叹,怔怔望着夜幕,说道:“有的人啊,就是不知道感恩,我救了他,他反而还要怀疑我。”
唐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白千池突然笑眯眯的盯着他。
唐戈只感觉毛骨悚然,这种笑容他只在宁知秋脸上见过。
不过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白千池说道:“其实我对昆仑山向往已久,漫漫长夜,闲着也是闲着,讲讲昆仑山的事呗。”
唐戈无奈道:“你想知道什么?”
白千池想了想,道:“世人一直推崇山主神通广大,讲一讲他呗。”
唐戈说道:“不可说。”
白千池瞪了他一眼,又道:“那讲一讲他的传人或者弟子总可以了吧。”
唐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此人有些装疯卖傻的成分,但下一刻又叹了口气,自己似乎有些敏感了。
白千池感觉有戏,紧盯着唐戈,满怀期待的等待着。
唐戈抬头看着越发明亮的月色,说道:“山主没有传人。”
“怎么可能?”
白千池睁大了眼睛,嘴巴也是微微张着,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唐戈摊了摊手,道:“怎么说呢,可以说山主没有弟子或传人,也可以说昆仑山所有人都是他的传人。”
白千池的神色由震惊转为疑惑。
唐戈说道:“你所知道的那些昆仑山高手几乎都是山主带上山的,但山主并没有收他们为徒。”
顿了顿,他又道:“昆仑山的很多代强者都是山主带上山的。”
闻言,正在赶车的邬沧雨眉头微挑。
古之月靠着唐戈,睫毛微动。
白千池深吸了一口气,他是第一次知道这些关于昆仑山的秘辛。
原来山主是昆仑山的开派祖师,至今已经接近千年,也就是说山主活到了现在,至少已经活到了十年前。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活了这么久?
白千池不解、震惊。
包括唐戈在内的昆仑山门人亦是不知晓其中秘辛。
但是唐戈只是疑惑,并不震惊,对于他这个穿越七世的人来说,这种事情或许真的存在。
七星劫难之后没过多少年,山主登上了那座浴火重生的神山,并且将其命名为昆仑山。
他是开派祖师,也是掌教,亦是登上昆仑山的第一人。
后来山主陆续带了很多人上山,那些人皆是根骨奇佳,无一不成为了昆仑界的大人物。
人的寿命终是有限,终将会陨落于天地,但这些人也有传人留下。
后来山主又从昆仑界找了一批根骨奇佳的人上了山,作为之前那些大人物传人的师弟或者师妹。
如此下去,已是过去了近千年。
除了山主每一次带上山的那些人留有传承之外,昆仑山现存的大人物有几位也是山主最近几十年带上山的。
岑夫子、叶浒,还有某些崖主,十年前陨落在诛仙阵下的剑圣亦是如此。
他们看似是山主的传人,实际上辈分却是比山主矮了无数倍。
或许这也是昆仑山有一股隐藏在暗中的力量的原因之一,当然唐戈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白千池。
但白千池虽然看似骄傲自恋,思绪却极为敏锐,他问道:“这么多年,山主一直这么做,两方不会有矛盾吗?”
一方是山主带上山的人。
一方是那些不断传承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