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道在文房四宝前落座,一边不慌不忙的研墨,一边在内心构思。
作为玄门诸子门下大弟子,地位相较杨空,甚至更高。琴棋书画,力压一域此时自然不在话下。
天无道就是天无道,他来此恰好相遇杨空,临时起意相约一同,自然没什么扮猪吃老虎的心思。
那墨已浓,厢内传来箜篌之声,恰是金戈铁马相交而鸣。而非闺家女儿柔情之意。
天无道自是敏锐感觉到箜篌之声,放下小楷软毫羊毛象牙笔。
反而是在众人的眼神中,取出狼毫硬笔,待笔开锋,砚中浓墨一洒而空。
如雨点一般尽数洒在宣纸之上。众人一见,竟是惊呼。
“此人竟用的是泼墨画法?而且并非用笔蘸墨,竟是直接泼洒,何等大胆,何等狂妄?”
天无道凝神静气,并不为众人言语所动,狼毫挥洒于宣纸之上。
那原本是杂乱无章的墨点,竟慢慢从中勾勒出一座挺拔的山峦。
引得众人是连连惊呼不可思议。世间竟有如此人物,不知师承何家。
天无道暂一停顿,从桌上拿起一颗珍珠,轻轻一震,那浑圆珍珠,便化作粉末。
手作沙漏,粉末如轻烟洒于宣纸之上,再辅以墨汁,竟成一条滔天大河,盘绕于山。
“泼墨成山,撒粉化河。便是国子监画师亲临于此,也要俯首称师,恐怖,着实恐怖。”
那几人俱是震惊的看着天无道作画,口中喃喃道不可思议。竟引来诸多行人暂时驻足观看。
旁人富商,不解画中深意,然其画中狼毫笔墨,大开大合,金戈铁马之意,冲入云霄。
一片豪情铺天盖地,不过区区四尺宣纸,两三人物,却犹如百万将士效死而战,血流成河。
画中形象再一翻转,又有云雾相绕,将军登台,气吞山河。可谓是秒上毫巅。
即使对画一窍不通之人,也足以体会其中万丈豪情。
画成而笔落,天无道从怀里掏出印章。
“虽说材料不足,以至于画成稍缺,但终究是我自己而作,便给你盖上一个印章罢了。”
说完,大印盖上,画作始成。抬头一看,整座楼阁中人,俱都是认真看着天无道作画。
见天无道做完,便有人急忙大喊。
“公子,公子,你这幅画,我买了,价钱随你出。”
竟是一位豪商见猎心喜,迫不及待便喊出天价。
那门前女子一下也慌了神,这等画作若送入厢中,定然可引小姐一叙。
只是这等画作,未免过于惊艳,若只是为了见一面小姐,岂非是暴殄天物?
也因此,门前女子也把持不准,该如何行事。
天无道一笑道。
“这画作,乃是我为见厢内之人而作,无需多言,只愿入厢内一叙便是了。”
天无道自然是洒脱的紧,这幅画价值连城,但相对于自己而言,也不过就是一副残次品罢了。
值不得多大的炫耀,便又回头看着杨空道。
“杨兄,看我这画,可入得了杨兄法眼?”
杨空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起码在座各位若论文学造诣,都是要远远超出杨空的。
自然杨空也说不出什么太过于华丽夸赞的词语,只觉得这画很好,有股意冲云霄的气概。便说道。
“好,虽然我不知道水平多高,但连我这种看不来画的人都觉得好,想来已是登峰造极了。”
天无道却摇了摇头。
“画虽好,当的起他们的称赞,却当不得杨兄的这句。”
也不解释,施施然站起身,在厢门外等待着进去。
厢内,一位女子正于房中轻弹箜篌,双手柔韧,如若无骨。
箜篌历来便是弦乐之冠,极难弹奏,便是那大宏王朝内的大内乐师,能奏上五十五弦,便已是高手中的极限。
但此女子一双秀手,便能独奏七十六弦尚且游刃有余。实乃惊人之举。
门外侍女捧画入门。便已是惊动了那女子。
“小玖,又有公子,作出名篇了么?”虽已停下弹奏,然而箜篌之声仍旧不绝。
“小姐,这次这位公子,可真是不同凡响呢,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