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兴高采烈的奔到鸿书楼,杜若却扑了个空。
三楼属于她的信格里,竟然空空如也。
但那空空如也的信格里,属于她的那朵鸿愿花子花,也一样变色了。
而且同母花一样,子花的花瓣也变为了五色,晕染的方向却与母花相反,从花瓣边缘处就幻了五色一路变淡,到花蕊处方成纯白。
杜若拿起盛装子花的小瓷瓶,脑中兀的想起前几日翻看过的《万年阴间植株演化史》中的一段话。
万年前,植株不需要外间阳气补给,便可自行形成独特的生长循环来适应阴间阴暗少光无生气的环境。为了维持这样的闭环,很多花种还会出现不同于现在典籍上记载的其他现象,比如复生假花脱(在原花瓣上长出假花瓣达到保温避敌的效果)、长出能散发暖光的拟生态花蕊(需要暖光的一些草木会自行变异出有温度的枝丫保持体温环境)、为平衡阴气分布将花朵变色(一些草木平衡体内阴气后,枝叶或花瓣会因为阴气散布不均而产生变色的现象)...
杜若碰了碰手里的子花花瓣,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不是吧...眼前这鸿愿花,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是形成了完整的生长循环?
换句话说,手里这苗鸿愿花,似乎可以脱离离园的生机大阵,正常生长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事儿,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她手里变异了?
鸿书楼里的信格,不会有人动过手脚,那信格既然上过结界,便不会有人动过子花,那么子花变异的唯一可能,便是和母花同生共死的特性导致了它的变异……
杜若重新回到楼下,在白池里再次摘了一对新的子母鸿愿花,照旧将子花放回到她的信格里后,便匆匆拿着变异的子花和新摘下来的母花回了小院。
回到屋中,杜若将三瓶花从左到右摆了一排,陷入沉思……
上一次碰过这鸿愿花,还是那日宰父仁来信的时候。
当时她刚按照宰父仁说过的,制好了魂引牌,随后就将这母花摆到梳妆镜前。
因为这算是第一株属于她的花朵,所以她还稍稍把玩了一会儿花瓣。
如果说这母花有什么变异的原因……杜若睁大了眼睛。
那就只有她的原因,当时自己的手指因为刚放过血还未愈合,她正是用那未愈合的手指,碰过这母花!
难道,自己的生魂之血,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不应该啊,她虽是个七魄仍在的生魂,追根究底也不过是生气旺了些,那日手上确实伤口还未痊愈就触碰了母花,可是生魂血,在典籍上记载过并没有能让草木变成如此的功效啊...
真要说生魂血有什么效果,估计也就是比离园中四处漫溢的生气多了一丝人气?或者一丝血腥气?
这想法当真站不住脚...
杜若摇了摇头目光转前,触及梳妆镜中头顶的包子头,停下了动作。
不对,自己不仅仅是个多了七魄的生魂……
黄澄木色的镜中,杜若的头发因为方才无意识的思考和抓挠已经变得略有凌乱,那边缘之处,正露出了一抹绿色。
如果说,普通生魂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被这无名小苗寄生后的生魂血呢?
杜若觉得,她真相了。
有了猜测,接下来的一下午,杜若干脆将书柜里上下几层的书全都翻了个遍。
只可惜到最后,也没找到一星半点支撑她想法的解释,或者其他略有相关的草木介绍。
遍寻无果,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意义重大,她干脆将头发重新整理好,出门去找计智探口风。
计智这次却不在屋中。
她在门外喊了好几声,又将门上的讯铃摇了数次,都无人应,最后只好闷闷不乐的往回走。
结果途经膳堂,却又闻到了费常事的饭香。
双眼一亮,杜若拐进了膳堂后厨。
膳堂以前来吃饭的人很多,所以起初建造的时候各处都建的很宽敞,后厨也不例外。偌大的厨房里,除了一排排橱柜,就只看到费常事一个人挥舞勺子的背影。
杜若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因此掌勺的费常事早就听到了。
他颠了颠锅铲了好几铲子,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呦,是你个小妮子啊。我这啥时候开饭你啥时候来,狗鼻子啊。”
杜若应景的摸了摸鼻,回道,“费常事,您误会了,我原本是去找计智,没找到,所以打算直接回去。没想到经过膳堂却闻到了饭香,就没控制住...”
费常事听了杜若的话,一撂大锅,一只手举着锅铲转过来,“哈!合着你就没打算到我这膳堂来,行,反正你这味儿也闻完了,日头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吧。计智今日去山上了,明日后日估计也不会下来,这几日你也不用白跑过来了,哼。”这小妮子,话都不过脑子,怎么难听怎么说,说句想吃我做的饭才来,有那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