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偏北,羊马很黑,你饮酒落泪,把兰州喝醉。
大西北冬天的夜,总是那么的冷,对于在金城独居的南烛来说,更是冷到深入骨髓,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在任何时间都有可能去工作的电梯维护修理工南烛来说,自己这套贷款买的房子,是自己唯一的港湾。
而闲暇时在那台网吧买来的二手电脑上打打游戏,则是南烛唯一的娱乐方式。
毕竟从小没了爹娘的南烛,挣到的钞票,等还了贷款,余下的也仅仅可以解决温饱而已,在这个众生皆苦的人间中,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夜幕降临,窗外大大小小的建筑物都亮起了绚丽闪耀的霓虹,楼下马路堵得水泄不通,隔壁步行街上,凛冽的寒气也不能阻挡大妈们对广场舞的热爱,一对对小年轻广发狗粮。
震天的音乐,刺耳的车笛,小孩的嬉闹,情侣的说笑,店铺的招呼声,万家的灯火。
这,就是滚滚红尘。
这一切,都和正在召唤师峡谷上路专心死怼潘森瑞文的南烛没有关系,地球七十多亿人,缺谁不是个转。
“日嘞,又死了!”
尽管一打二杀了一个,但是看着闪现出塔,还亮着狗牌丝血逃生的潘森,南烛仍心有不甘。
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心里已经问候自家德玛十八代了,你说你无限火力的德玛爸爸不来线上硬刚,你带个惩戒跑野区和野怪过不去干啥啊。
在外面饥渴,到游戏里来找小妖精么。
直接导致自己在线上一打二难过的要死,南烛没有看到的是队友在频道打字道,巴德别送,而此时,南烛正在骂娘中。
自己玩的英雄是巴德,只要在强势的德玛带领下安全度过前期,等起来捡回一群小儿子,见谁锤死谁。
不是我巴德吹,无限火力这模式,论平A在座的各位都是儿子,想着等自己起来疯狂输出豪取五杀的壮观场面,南烛浑身就是一哆嗦,激动到不能自己,赶紧准备买装备上线,性感巴德,在线锤人。
。。。
皓日当空,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充斥着火焰的气味,废墟中还有木头在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南烛睁开眼睛想翻身坐起,可浑身的刺痛,使他刚翻了半个身,结果以扭曲的姿态侧身跪在地上。
头杵在地,屁股高高崛起,余光仅仅可以看到一圈人围着自己,就像小时候自己偷溜进动物园看猴子一样,这些人也是这样看着他,互相攀谈,唾沫横飞。
南烛很茫然,黑人问号脸懵逼的表情,身上的痛楚展现为脸上的抽搐,整张小俊脸上五官拥挤在一起,傻子一般模样。
“我不是在打游戏么,怎么睁开眼,就成重病患者了,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嗯,重新来一次。”
然而再次睁开眼,场景依旧如此,南烛还想挣扎着抢救一下,说不定下次,下次自己就坐在卧室的电脑前面了。
没等他闭上眼,屁股就挨了重重一脚,趴倒在了地,浑身的肌肉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黑暗袭来时,听到了有人道。
“就是他们南家不把陨铁矿送给灰使,搞得商会以后压价两成,呸,一家子短命鬼。”
“原来,我这是给别人背锅了么。”
。。。
夜,一轮盈月,高挂天空,旁边还有一轮猩红的妖月,交辉映照着世界,远处的林海层层叠叠,偶尔闪过一抹黑影,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
南烛刚醒过来,就闻到一股恶臭。
开眼望去,自己整个人都一躺在地沟一汪绿油油的臭水中,水面上还飘着不知道什么生物的爪子,烂菜叶之类的东西。
用尽力气挣扎着站起,爬上地面,躺在地沟旁边,南烛开始回忆脑子里慢慢浮现的记忆。
南家,动荡镇的土皇帝。
动荡镇处在荒古大陆边缘,背靠大海,东边就是幽影森林,物产极为丰富。
尽管进入幽影森林不止动荡镇这一条路,但从动荡镇进入,是风险最低的,边陲的动荡镇,没有什么强者,与之相接的幽影森林外围,也没有什么强大的魔物。
进入幽影森林的修行者,都习惯先来动荡镇补给,从幽影森林出来,也习惯在动荡镇把自己的收获出手,虽然动荡镇不大,但也算是繁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两天前,动荡镇来了大人物,天星城的灰使下来巡视,在动荡镇落脚,南家上下举家接待。
但财帛动人心,灰使看上了南家发家的陨铁矿,手底下的人暗示南家把陨铁矿送给大人。
南家在动荡镇也不是什么敲骨吸髓的家族,能屹立多年不倒,全靠陨铁矿撑着,现在叫他们把矿拱手让人,怎舍得?
族长好吃好喝招待灰使一行人,本想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大人物也不屑于与小民夺利,可能只是灰使的手下看上了陨铁矿,不予理会便是。
灰使走的时候和和气气,族长悬着的心放下了。
但贪欲已经滋生,祸患已经埋下,风波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平息。
灰使走的当天晚上,南家遭遇袭击,来袭着修为高强。
仅半个时辰,南家惨遭灭门。
修为最高的族长,镇魂五重境的强者,被打断脊柱,挂在大堂上。
南家上下四十三口只有当晚去青楼快活的南烛活了下来,连凌晨来南家挑粪的夜香郎都死了,袭击者走时放了把火,火光半个镇子都能看到。
第二天,回到家的南烛,看着一片断壁残垣,疯了,拉着看热闹的人就问怎么回事。
以前南家在的时候,身为族长的儿子,母亲是最受宠的小房,虽然说庶出的没什么权利,但富贵还是能保证的,南烛每天欺男霸女也没有人闹事,在动荡镇这个地方,南家就是天。
现在南家不在了,谁会对这个纨绔客气,谁不是刀口上舔血的,要不是南家积威已久,早有人来收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