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越,我们要先去沂泽吗?”
夜里,顾越看着正专心翻阅北丘书籍的闻人越,问道。现在的他俩跟在玟原时仿佛交换了灵魂,原来都是顾越在看书,闻人越在一边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什么。现在却是闻人越在看书,而顾越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满脑子都是夏夏茫然的眼底深藏着的绝望。
这不是他以前认识的夏夏。他们在亓州丘元山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这不过才半个月,她就和那时全然不同了。
“我说过了,你要是担心她,我们就一起留下来陪劫达。她要是想你走,你也能放心,我们就走。”闻人越抬眼看顾越还在为此焦躁不安,淡淡说道。
说真的,顾越也想不好。他就是因为纠结,才让闻人越给他提提意见的,可是闻人越却把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他。闻人越做得也没错,就算他给顾越提了意见,顾越就一定会听他的吗?
他认识顾越那么久,顾越最大的毛病大概就是优柔寡断,别人不推一推他,就永远无法做好决定。闻人越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当时拿着刀架在顾越脖子上的时候他能那么快答应。也就只有在这种危急时刻,顾越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凭直觉作出决定吧?一旦给他考虑的时间多了,他可以就一直这么纠结下去。
“顾越,你要逼自己一下,就当你是在悬崖边上,面前就是闻人厉的那些人,你是跳还是不跳?那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抉择,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依顾越的性子,怕是等劫达来了,他都还没决定好走还是不走。
顾越觉得闻人越说得在理,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自己去留与否的利弊。他留在这儿,惹得夏夏没办法发泄自己的情绪,反而更加压抑。他若是和闻人越先行离开,他们可以尽早争取到沂泽的势力,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尽早回到玟原。
现在他们呆在北丘的每分每秒,都是被白白浪费掉的。他留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夏夏不去寻死,不断在夏夏的请求下帮助她回忆过去。可是这样的夏夏生不如死。
夏夏在顾越心中的地位,这段时日元岱、元晖、元屾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必然不会因为顾越的离开而亏待夏夏,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夏夏消沉下去。在夏夏脸上的笑容逐渐减少、僵硬的时候,元晖派了御医来给夏夏诊治,元岱请了杂耍班子来王府里表演,元屾更是绞尽脑汁地给夏夏讲他在北丘其他地方游历时遇到的有趣饿人、有趣的事。
这些顾越也看在眼里。他的家人不仅真心待他,也真心对待他的朋友。他还有什么需要放心不下的呢?
“闻人越,那我们准备准备,差不多可以启程去沂泽了。”顾越深吸了一口气,对闻人越道。虽然因为顾越真实身份的明了,他们取得北丘势力支持的路变得畅通无阻,但他们在北丘浪费的时间真的太多了。
如果闻人厉把他那个藏了多年的亲生孩子立为储君,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闻人越的太子之位本就是因为一个胎记、一段谣言取得,闻人厉就算不立他、立自己亲生的孩子为继承人,礼法道义上都没有错。若他们再强夺回来,他们和闻人厉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