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连着夜,便就有那红斗篷把那屏风给抬了走。
而且,那御赐的监考官,三品文昌谢玟禄便曾当众表示过,此等考生,若是查出,必将今生不得录取。
错非是这残句没有出处,难以考察。
否则,此等过错,绝不会如此轻易作罢。
所以很快,这洛都城内的诗篇文风便是一变,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天南海北,直抒胸臆。
却是统一的,都变成了祝词。
祝愿这武朝,万古长存的祝词。
……
庵。
尼姑庵。
春雪中的尼姑庵。
轻雪中,她着一件轻衣,在那佛前漠然祷告,声音虽也还是那般清脆吴侬,但是不知何时,其中却是多了几分高洁。
凛然而不可及的高洁。
寒风中,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威严,但是却又表现的有些小心的女人。
她轻轻地关上了门,看着那个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比丘尼,不知为何,心中却是猛地一酸,再也忍不住挤出了几滴眼泪出来。
她说,
“辛苦了。”
只是木鱼声依旧,祷告声依旧。
所以,她转身,关上了门。
庵内,现在又只剩下了一个人。
一个正在祷告,显得有些高洁的人。
……
春乐坊的人气,向来就不会太少。
毕竟有花魁,有舞蹈。
尤其是在长阳楼被封,洛都城内仅剩下了两大勾栏的情况下。
春乐坊的人气,却是猛地又上升了几层。
只是让人可惜的是,近些日子,春三娘表演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人们都说,这是那妙公子为了准备赎出了春三娘,正做着准备呢。
只是,唯有那勾栏中的老鸨知道。
她每日躲在闺房中,做的,也不过是都在描着那红妆,那扇让所有女人不得不嫉妒的红妆。
此时,老鸨站在了春三娘的身旁,张颌了几次嘴,却是都没能说出什么来。
毕竟,一个陷入了爱情的女人,便就注定了不是一个理智的女人。
她说,
“春姑娘,无论如何,还请莫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身份?”
春三娘放下了胭脂,
“什么身份?”
“我只是个妓女,一个小小的妓女,又有什么身份。”
她对着她轻笑了一声,只是眼中带着的却还是不屑。
好似是对于那身份的不屑。
“可是,”
那老鸨的声音有些急切。
“再过几日,那东面来的使者便就要到了这洛都了。若是被他看明白了你的状态,怕是你……”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她会比自己更明白那下场。
所以,她沉默,她也沉默,便是那妆笔都被她放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突然开始笑了起来。
她说,
“到时候,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我们毕竟也是早早就离了那个位置,既然如此,又何必想了那么太多。”
“更何况,现在,我还没陷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