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可以帮吕大人打听打听。”

“哈哈哈哈……”吕好问抚须大笑，“不用打听，后苑作造所上到官员下到工匠，都认得此人。”

韩子轩尴尬地笑了笑，在明白人面前，就无需装傻充愣了。

他的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念头：吕好问会不会借机向自己敲诈？

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用沉默来应对。

韩子轩就这样坐着，一言不发。吕好问见四周没人，凑到韩子轩跟前，悄悄地说道：“不瞒韩公子，我家里也有两个小金人。”

此言一出，韩子轩惊得目瞪口呆！自己人啊，这是自己人啊，吕好问已经表明了立场！

眼下只剩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糊弄完颜宗翰。

“完颜宗翰那边，吕大人打算如何交差？”

吕好问说道：“我打算从刑部大牢里找一个死囚，让他做替死鬼，就说他是小金人的始作俑者，其他同党都出城送货去了。”

韩子轩心里有些不忍，说道：“让别人替我背锅，于心不忍。”

吕好问道：“此人在城里抢了十多户人家，手里欠下六七条人命，本来就是死罪。我和他说过了，只要他愿意顶罪，他的家小由朝廷负担，他的儿子长大后可到军中效力。”

“他同意了？”

“那是自然。”

韩子轩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吕好问道：“此计或许能瞒得过完颜宗翰，但能瞒得过萧庆吗？毕竟萧庆多数时候呆在开封城内。”

“萧庆整日在上书房批阅奏折，外面的事他其实并不知道。”

韩子轩和吕好问又讨论了一下细节，吕好问提出，让韩子轩上交几百件各种材质的小金人，到时就说是从主犯家里搜出来的。

两人研究了一上午，终于把这件事搞定了。韩子轩刚想告辞，吕好问突然说道：“对韩公子来说，这个难关基本上算是过了。然而，还有一个更大的难关尚未过去。”

韩子轩大吃一惊，忙问道：“不知是何难关？”

“不久前，有五艘楼船杀进城内，城外金军猝不及防，死伤数十人，完颜宗翰震怒，下令萧庆严查。”

这些天来，韩子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前些天杀进开封城时，炮轰金营，杀死数十金兵，金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概率会报复性攻城，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城内风平浪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说完颜宗翰震怒？然而，金军并未报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韩子轩说道。

吕好问意味深长地看了韩子轩一眼，说道：“完颜宗翰给萧庆下达了扣押五艘涉事楼船，逮捕或者剿灭船上相关人员的命令。恰在此时，萧庆病了，在御药院调养，上书房的来往公文便由本官代收代发。几日后，禁军抓到一伙大白天强闯民宅的盗匪，本官灵机一动，砍下这伙盗匪的脑袋，送去金营交了差。”

韩子轩恍然大悟，原来是吕好问做了自己的挡箭牌，心里不免感激，但还是有一些担忧：“如今我和弟兄们都在养精蓄锐，一有机会便会重出江湖，到时完颜宗翰怪罪于你该如何是好？”

“这个简单，就说是一股新的盗匪，哈哈哈哈……”

从宫里回来后，韩子轩感到和金军的大战难以避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必须加紧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