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赵光美躬身施礼,恭敬致谢。
老丈客气道:“小公子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快快饮些姜汤,以免受寒生病。”
“多谢!”
赵光美首先把姜汤端给张含灵,他的身体底子不错,近段时间习武也强健不少,问题不大。
更担心的还是张含灵,女子柔弱,哪怕在水中时间不长,也多有受寒生病的危险。
老丈仔细观察着赵光美和张含灵,问道:“敢问小公子、小娘子如何称呼?何方人士,缘何会于夜晚坠河呢?”
赵光美早就料到对方会有如此疑问,当即回答道:“有劳老丈关心,敝姓肖,此乃在下的……未婚妻,姓韩……”
不知对方底细,身处淮南险地边缘,自然不能轻易泄露真实身份。
再者,倘若真如那翩翩少年所言,大哥对外宣布自己出使淮南,此刻说出身份也不会有人信,反而徒惹麻烦。
故而赵光美果断用了化名,张含灵心领神会,但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不免还是脸红低下了头。
没办法,这年头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说是兄妹太假,容易露出破绽,倒不如这般解释。二人年岁相当,恰似一对郎才女貌的少年璧人。
而且赵光美早已想好了后续说辞:“在下祖上乃是扬州人士,近年随父兄前往东京经商……此次携未婚妻返回扬州故里完婚。
不想途中遭遇水匪劫掠,座船起火,仓促之下跳水逃生,幸得诸公搭救,否则焉有命在。”
赵光美并非信口开河,赵弘殷早年曾随柴荣征战淮南,曾在寿春、扬州等地驻扎数年。幼年的赵光美确实在淮南生活过,至今官话之中还有一丝淮南口音。
先前二人身上衣衫,乃是前几日翩翩少年提供,质地倒也精美。加之二人气质、谈吐,确实像是豪富之家的子弟。
故而一番说辞合乎情理,老丈轻轻点头:“先前遥见水上船只起火,莫不是……贵府的?”
“没错,那是家兄亲友之船,不想竟遭遇歹人……”
老丈闻言叹道:“淮南不安定啊,水匪竟公然劫掠,杀人放火……天幸肖公子与韩娘子福大命大。
实不相瞒,我等本来要泊舟靠岸,就是因为见到火起,这才趁夜行船的……否则也不会遇到二位。”
几下印证,基本严丝合缝,老丈显然是相信了赵光美的说辞,并同情他们的遭遇。
赵光美不由感慨,若非自己点火烧船,让其他船只察觉生惧,也不会遇到这艘夜航船。
怎么说,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那艘船多半会烧毁沉没,也不知那个翩翩少年……少女,是否逃了出去?眼下也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啊,能捡回性命,实属幸运,更要感谢诸位与贵主。”
赵光美看得出来,包括老丈在都是仆从,这艘船上另有主人。
“请恕小子冒昧,敢问贵主名讳,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来日定当厚报。”
这话不是客套,赵光美是认真的,救了当朝皇弟,赵宋皇室一定会有厚报。
老丈笑道:“敝主姓冯……相逢是缘分,救人乃是功德,回报就不必了。”
赵光美坚持道:“那怎么行?父兄素来教导在下,做人要知恩图报。救命之恩,岂能不报?若是方便的话,还望有机会当面向贵主表示感谢。”
“肖公子客气,只是……恐怕不方便。”
老丈略微沉吟,微笑道:“实不相瞒,我等并非宋人,家主乃是唐国前往东京朝贺的使臣,此行正欲返回金陵。
往后大江相隔,异国而居,恐怕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更不会有所往来,所以……报恩之说就不必了。”
“唐国使臣?”
赵光美险些惊掉了下巴,讶然道:“所以……贵主是冯延鲁……冯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