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讲述着一些黄垟村的过往，他说得不紧不慢，与之前那个歪脖子树下被人欺负的傻子判若两人，他随手一抓，身侧一块儿被切开的青石竟然凭空浮了起来，巨大的青石轻若鸿毛，如同豆腐块一般，在他手指的挑动下，翩翩起舞。

“我从小就有这个本事，村里人都不知道，对于黄垟村的村民而言，我就是一个傻子，与那个姑娘相比，是远远不如的，不过村里还是愿意给我一口饭吃，或许他们知道了我的本事，也会如同对待那个姑娘一般，很多时候，大家在乎的只是自己痛快不痛快而已，这大概便是民风淳朴吧。”

少年手腕一抖，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青石似乎被什么东西撕裂了，石屑散落，青石竟是被削薄了一大片，又像是被一锤子砸下了一个凹痕，巨大的青石分崩离析。

天生手异人。

子语想起之前在匠人谷女儿香见过的那个叫师戒的家伙，也是一位天生手异人，因为是璞玉的关系，被四娘关在演武林中修习心境。

说话间，几个人影顺着石阶一跃而上，个个面红耳赤，二话不说，以合围之势，向着那个少年冲了过来，约莫有七八个人，身手不凡，挥舞着手中兵刃，势必要将这个少年斩落于此。

少年丝毫没有慌乱，甚至并不在意，几人眼见已经冲到少年身前，龇牙咧嘴，神情间满是怨恨与憎恶，只是身形却是戛然而止，接连几道血线从几人身上爆裂，殷红像是烟花一般撒向天幕，溅了少年满头满脸。

那些忽然杀出的人无声无息的倒在血泊中，神情还定格在龇牙咧嘴的样子，或许临死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

少年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指间满是殷红，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面手帕，粉红色的绢布上绣着一朵明艳艳的桃花，十分鲜艳，这是花楼中女子常见的随身之物，染血之后，平添了几分娇艳。

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脸庞，又在手指间揉了揉，手帕随风飘落，少年叹了口气，“那个姑娘送给我的，就这样弄脏了，有些可惜了。”

少年向前迈出一步，刹那间，子语几人皆是怔了一下，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股无形的炁息以少年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倒在地上的那几个尸身连带着地上的血水，被炁浪退却到两旁。

“这些年，战争贩子做了不少事，我都是心知肚明，不过却很少过问，只要结果令人满意，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大部分事情都是袁旭章一手拟定的，他乐意操劳这些事情，事情也确实头头是道，这便是战争贩子该有的样子。”

“只可惜进展还是慢了一些，除了四掮客镇守的六镇之外，其他的小镇连阳奉阴违都做不到，对于袁旭章的手段，我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四掮客中其他人也心有不满，不过这样也好，四掮客本就各怀鬼胎，如此相互牵制，办事反倒是容易许多。”

“让人尤为不满的是，聚宝镇的计划出现了纰漏，四掮客亲自出马，却只是换回了这个结果，远远没有达到预期，不光如此，竟然陆续有小镇公然脱离了战争贩子的掌控，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仿佛一夜之间都功亏一篑了。”

“既然如此，不若推翻了重来，在我看来，战争贩子贩卖的并非是金钱，而是人心，只要世人还愿意出价，便不愁没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