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吕缘双手自然垂下,手中黄昏剑紧握在手上,他心中波澜起伏,胸中仿佛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眼前这个钱毅和青阳观李泽如出一辙,家世不错,但是养出了唯我独尊的毛病,任何人都必须要围绕着他们转。
吕缘和钱毅之间的矛盾并不大,说起来不过是秘境之外的口角之争,如今他扯出硕大的帽子,说吕缘同魔教勾结,不过是因为传承舍利被宁萱萱夺走,心中愤懑,吕缘不过是钱毅的一个出气筒罢了。
吕缘表面平静说道:“钱小真人既然怀疑我,出去之后可以求证,虽然在下仅是在云台洲青羊周边两府略有薄名,但是只要信息精确,出去找一家江湖风媒,自然可以核实在下的身份。”
钱毅越发的不屑道:“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提前散播出去的消息?云台洲?一个武学没落偏僻之地,又如何能证明你所谓的纯阳宫是真的存在?哪怕存在,又怎么保证你一定是他门下弟子,保证你不能暗中加入魔宗?”
钱毅这么说就很强词夺理了,这分明是非要把吕缘魔门的帽子坐实。
钱毅冷声说道:“我乾坤道门一向是以守卫乾坤纲常,维持大道正统为己任,魔道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你言语不详,表情闪烁,哪怕是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是魔门众人,为了苍生,我也不能放过这一丝机会,任由你以后祸害天下。”
他从出生就一直在山上长大,都知道他是平章真人幼子,巴结的人很多,养成了他这个毛病,张嘴就是纲常正道,闭嘴就是祸乱天下苍生,这种方法在乾坤道门中很好用,那些低级弟子,只要他随便给人扣上一顶帽子,有的是想要巴结他的人给他坐实出气。
王炼之站在一旁饶有兴趣,舌头微微舔了一下牙齿。
吕缘平静的脸上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双眼微微眯起,胸中涌起一股杀意。
虽然说梦境是心魇所化,他也因为这样因祸得福,可是那一幕幕情景大部分都是真实的,父亲吕重阳在眼前力脱而亡,母亲被先锋将陈同恩跃马挑杀,大哥吕智被弩箭贯心,三弟吕新被马踏入泥浆。
一桩桩,一件件,吕缘心中被撩起的仇恨和杀气都还闷在胸口,仇恨能蒙蔽人的内心,暴戾能丧失人的理智,这些负面的情绪还需要适时的发泄出来。
“这么说,我非死不可?”
钱毅轻蔑的看了一眼吕缘握剑的手,他自然能看的出来对方压抑着的愤怒,事实上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不忿却无力,钱毅喜欢敌人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为了天地正道,宁杀错不放过,若你真的有冤,死后罪孽皆归咎到我一人头上就是。”
若是在山上这样说,旁边会有一群狗腿子崇敬的称赞,更有过分的会悲愤的抹上两滴眼泪,说少爷一片丹心,自己愿意代替少爷承受罪孽。只是如今没有,差点意思……
余阳暗中咂摸一下嘴。
吕缘心中越发的冷了,他瞥了一眼周围,黑雾涌动的愈发频繁,谋事在即,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提前做好准备,这一下免不了要借一下阴邪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