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七章,因风吹过蔷薇(1 / 2)有道法斗破天堑首页

梅林居,盘山十顷,千房空置,人丁凋敝,幸好独处于深山老林,少有凡人寻来打扰,不失寂静而寥寥。

本来白衣素裹的梅山雪色,风景独好。可是,现在时分,或者因为某些不能抗拒的惊扰,山庄里,显得空空荡荡,惨惨戚戚。

年迈的老庄主,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她热情的招待,新来的客人。

总共三十数的族人,有条不紊,安排大家的起居饮食,周到倍至。

三天后,龙血圣者,终于鼓起勇气,携手当康,奔向这处梅花居。

老庄主也不曾怠慢:“坤雄,你呀!两人闹别扭,说说不就成了?一别数十年,你的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大娘,我!”圣者忐忑不安:“当时,我好矛盾。我想,我知错了!”

老庄主叹气:“仙子在后头房里,你有空闲,多去陪陪她。”

“嗯!”圣者痛苦的应答,与当康,寻去后院房子。

圣者过夜后,放开从前的顾虑,打开心扉,与庄中的人,开诚布公,诉说他的前尘往事。

老庄主眼见他转变心性,知根知底,方始,叹着气息,对他说:“别人是腹有诗词气自华,心地善良人人夸。

而你?枉你自诩,多情之郎,诗词歌曲,句句随嘴可出,却怎么那样的薄情,负得我家闺女,多少年了?

痴心不改,她是一直在等待你的一句话。唉!你让我,好心痛呀!”

“大娘!”圣者低头受责。

“紫曦的状态,愈来愈加严重,面颊时常显见黑气,发作之时,疯疯癫癫。

今深锁于冷闺之中,实在是不敢让她纵恣伐意,又平添更多的烦恼,招来不必要的横祸。”

“是我不好!大娘,是我不好!”

“老身,并非蛮横人。早听说你,让当康一起,去寻找生龙魂,和会飞的鱼。

我问你,这些,真能治愈紫曦的病么?真能让你脱胎换骨?

不切实际的行动,你能有什么好的收获?坤雄,不该这么做。多么愚不可及的想法,唉!”

“我!”

“真情在,不曾真的辜负她。那么,从今开始,留下来,多一点时间,陪陪她!”

“我想!”圣者还怀有某种希望,扭头扫看厅堂。笑白几个,伤的卧床,好的在处。

老庄主骂他:“坤雄,你糊涂,他们,哪里有龙脉活魂?”

“我,我。大娘!”

“整些实在的。情真至,可得百愁解,让她至此醒悟,脱离情感的桎梏,复回旧日的鲜艳之姿,如此可愿?”

“是!大娘。”圣者突然醒悟。低头惭愧,诚惶诚恐。

笑白的客房中,蝶家双姝,悉心照料他,身子,好得奇快。

看着花容月貌的可人儿,于冷天暖床之中,春情勃发,朝思暮想的一些暧昧小心绪,让他在比较着,同时也矛盾着。

遥远的柳纤纤,花想容和花想美,她们的音容笑貌,都很清晰。

但是,有那么一种不能靠近的遥不可及,令他心虚。

而身边的两个姐妹花,有另一种不可承受的媚腻,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却不能心安。

说不出来,自己到底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为什么,看上去都那么好,都让他很喜欢。

心很乱!她们,都是既真实又陌生的异者,就像火狐山中的大宝藏,远远不如天榕府时,所获得的那一担铜钱子,来得实在。

对于大宝藏,有些印象,又没有很大的印象,总觉得一片虚无,让他体会不到真实的存在。

火狐山中的宝藏,还有某些更深层的担扰,令他畏之如虎,十分矛盾。

为什么?他却想不明白。

得到庄里人的谅解和包容,龙血圣者的心情大好。

次日,一大清早,双手捧来一大盆龙血神药,笑嘻嘻的送给笑白。

爬下床,捧起,一骨碌一口而干。

圣者见状,大瞪着眼,说:“小子,你也太急燥了吧!

还没听我说,全都喝掉了?”

“圣者,请说!”

“我说,这盆药,服用之前,需要摇一摇,药性,才能达到最好。”

笑白一听,笑着回答:“扯!你又不早说。”

双手捧着肚子,又抖又摇好一阵子,得意的对他说:“看!难不到我。这样,也行!”

蝶家姐妹,先是诧异,而后捧腹,再后哄堂大笑,瞬间的欢笑,乐趣十足。

“圣者,你骗我么?”笑白生气,瞪眼凶他。

“哈哈哈!送宝药给你,总该求些利息。”圣者乐呵呵的外走。

“你!”

又过三天,盘蛮国的少主,朱邪路远,率领五千兵马,不请自来,拜访梅花居,并送上一份厚礼。

兵马在庄后空房,安顿完毕。

朱邪路远走进中厅,对老庄主行抱拳礼:“朱邪路远,拜见银齿婆婆,祝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庄主不见外,笑呵呵,招呼他上座最尊处坐下,问他,所为何事而来。

回答:“奉父皇之命,领兵,欲前去一处火山谷,要猎杀在那处盘居的冰山火鼠。

今,经过此地,早闻梅山的风景绝世,是以,极想踏雪赏梅,好好领略不沾烟尘的雪山之美。”

老庄主不作他思,点头,允他。

“汉泽兄,两位蝶美人,国都派兵围杀火狐山,非我本意。”

“太子,我知道,不恨你。”汉泽冷漠的回答。

蝶家姐妹,恨得银牙咬碎。汉泽转身,对妹妹凝神长视。

姐妹叹一口气,寻满仓作伴,去后院找疯了的梅花仙子。

事实上,梅花山庄中,国都的兵力雄厚,自己带着狐族群,不可冲动。

汉泽把愤怒压下,虚与委蛇的与官家应付。

“路远,你他娘的贵为太子,怎么也要东奔西跑?”百贵根本不视他为至尊,言语刁钻而随性。

“游历长史,博越万物,修身养性,贤德大图。”朱邪路远,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

一旁的托扎那格,耶律幹轩,怒脸敌视百贵。

“扯!绿林剪径好汉,明刀明枪抢劫,那叫一个小贼。

官府百官,统治百姓万灵,处处法制,层层律动,文逼武压,天罗地网,那叫一个大贼。

呵呵!欲把火狐族全灭的人,事后风轻云淡,这种气度,修得真够到家的。”

“周公子!”朱邪路远,被骂得脸上挂不住。

左右的心腹将领,欲拔刀杀人。银齿婆婆,慈目扫他们一把。

朱邪路远笑言:“为官者有为官道,所做之事,均在以大局而虑。

两权相较,取其利。事出无奈时,只有悲心绝决,不可自己。”

百贵十分不服:“强盗逻辑!朱邪路远,火山鼠族,远在火山口处,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你们,说说理由,又带雄兵,把刀剑对去,真相,非是只为皮毛吧!”

“周百贵,你已无礼顶撞太子数次,罪该万死!”

“扯!我怕你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行事狠毒,说都不让说?”

眼见两方剑拔弩张,银齿婆婆开口:“江湖生存,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论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周兄弟,生死由命,无须忿忿不平。”

笑白拉起百贵:“走吧!我们去梅花林看看。”

百贵把身一抖:“你的伤口初愈,当好玩么?”说归说,听话的扶他,一起外走。

梅花山的山势,龙翔凤翥,各条山岭,目穷清远,磅礴大气。

站在山庄上头的峰顶,一目了然,后方三百余丈远的最高山,石崖与雪,黑白的陡峭分明,险峻诗成。

百十号人马,浩浩荡荡地,在山庄后穿林绕峰。

一行年少的人,富者位尊,贫者志大,美者惊天,俊者英气。三五一团,交相指点天地的景色。

身份各种,心境相同。于凛冽的寒风中,踌躇满志,上好心态,自有一种傲物于天外的英雄气,呵呵笑得爽朗。

太子与笑白三人,边走边说,交谈甚多。前仇旧怨,至此,冰释不少。

汉泽和蝶家姐妹,转为泰然自若,谈笑自然,他们,不把仇恨露于形。

特别是汉泽,从容的与耶律幹轩谈话。心胸开拓,初具磨而不鳞,涅而不缁的仙家之境,端的是难得。

回庄之时,朱邪路远,对笑白说:“一直在使自家,具有慧眼识独,求贤若渴之心。

想呀!于我登基之后,首务的心愿,乃想肇开新风,摒弃旧陋,独辟捷径,诚访四方人才,笃近举远,不计前嫌。

但凡具有文经武纬,博古通今者,能对百姓家,心怀大爱者,都愿许他高官厚禄,福荫三世的承诺。”

“太子殿下,你能有慈悲心肠,当是盘蛮国的大运。”

停步,认真的说:“贤弟,过奖了!今天,诚愿比作周天子,刘玄德者,恭敬而礼拜真才能干的诸位。”

笑白几个,疑惑的看着他。

“待你们的家事,处置完毕,可愿前去国都,追随左右,扶持于我?”

“诶呀!俸禄多少?”百贵眼睛打转。

“谢太子殿下厚爱,我不喜仕途。”笑白认真回答。

“洒家愿随弟弟。”

浩天与麦饭小醉并肩,笑着回话。

“我为天涯浪子,不爱受约束。”玉阳平淡的说。

朱邪路远对百贵说:“俸禄三百石起步,可愿意?”

“三百石?有点动心。”

百贵笑嘻嘻的盘算,眼神闪烁。

“与我共攘大业,重振更好的新世,让四方百姓,从此安居乐业。这是我早有的心愿,你们,意下如何?”

朱邪路远的态度诚挚,笑白几个,虽不置可否,但心生好感,婉言谢绝。

“哥哥,我们多领略风景,莫谈政事败了大好心情。”朱邪纯珠,小声的对太子说。

“我们走吧!”朱邪路远笑道。见好即收,并不啰嗦。

暮色苍茫,千山鸟绝,山风骤大,气温急降。大家意犹未尽,只得回到梅林居。

国都兵马,不作久留,次日早晨,即告辞庄主,起旗拔寨,下山远去。

谪仙子和麦饭屈羊,傍晚,突然赶到这儿。

“舅舅!”麦饭小醉,激动的迎接。

“呵呵!银齿老太,我们不请自来,是要叨扰酒食。”谪仙子,空空灵灵的飘进主厅。

银齿婆婆看得大喜:“欢迎至极!快快上座,上酒暖身。”

“晚辈拜见两位前辈!”笑白等人,一齐行礼。

麦饭屈羊看一眼浩天,再看向美丽的外甥女,笑道:“小子,几天功夫,把我外甥女拐走了?你的本事,可不小哪!”

“舅舅!”小醉羞涩一笑:“才没有。”

浩天显得尴尬,笑说:“情开缘至,能得小醉怜惜,晚辈的福份不小。”

“行!以后,我把她交给你。若敢欺负她,看不把你的羽毛拔了!”

“我!”看着小醉打来一束忧怨的目光,浩天的心都融化了:“喜欢都来不及,哪会欺负她?”

“好!”

“来来来,上酒菜!”

熟悉的人,相聚一起自然话多。饭后,龙血圣者,请谪仙子同去医治梅花仙子银齿紫曦,要令她好转。

“舅舅,浩哥哥有些不快的往事,常令他愁肠百结。”

“哦?小醉,你问不出么?”

“是的。两回见他,对窗久立,与我谈话时,眼中有泪痕。”

“唔!兴许,他是藏了莫大心事。”

“舅舅,我想请你去开解他。”

“唔!好的。哦?不是,小醉,这是你们的事,你该慢慢与他说,来日方长。”

“舅舅!”小醉脸上娇兰,又有忧郁:“好心情,让人快乐。败坏的心情,让人百邪相缠。我不等,不愿再等。”

“好吧!”

麦饭屈羊拗不过外甥女的撒娇,老神在在的,在客房里拷问浩天。

话儿投机,情绪更悦,三人谈得乐融。浩天感受温暖,说了些自家往事。

老羊头见多识广,劝他事过境迁,无须重复往故。

以后,浩天和麦饭小醉,与众宣说正式情侣,如胶似漆。

时间虽短,感情日笃。他们美好的相处,让谪仙子和龙血圣者,心悔自惭,皆是打心底里,祝福这对有情人,莫像他的样。

是夜。老庄主集来谪仙子十数人,表情庄重:“诸位,老奴心系梅居,情在雪山。

姑且避开老奴疯癫的闺女不说,单说这片天地。

唉!谪仙和屈羊哥哥,见识最多,自是很清楚。”

两老点头。

“胡家人儿,你们,经历了灭族之祸,还能有如此清醒的表现,没有暴躁,狂野的举动。

老奴心有余而力不足,尤为伤心。今见你们从容,真为你们,感到由衷的安慰。”

“我们两人,当时正在尸魔障谷潜伏。待得赶去火狐山,还是迟了一步。

胡公子,对不起啊!”谪仙子,难过的说出原因。

“前辈,快莫这样讲。这一路来,前辈的帮助,我火狐一族,没齿难忘。”汉泽惶诚惶恐。

这些话,说得胡家三人,流泪不止。

待他们回复情绪,银齿婆婆,又对他们说:“妖氛,四野暗涌,正消而邪长。

各方的势力,越发的欲壑难填,失制的天平,无物可抑,举目昏光。

我梅山,人丁凋零,纵然夕陽若厉,也仍然望梅止渴,难有真正的好起色。

此情此景,使我忧心忡忡,常恐自身殒越,而日渐心虚。”

“婆婆!”小醉听出她的心痛,上前扶她。

“你们年青,还不曾遭受太多的磨难,心无定向。

此心,既有好处,也有弊端。唯有常怀慈悲心,辩别是非而向好,才可登峰造极,万世师表。

老奴日渐老迈,看得透云谲波诡的世道,扭不了它。

别无他求,希望你们,能树有大志气,力抗风云变幻,为世间万灵的祥和,做一点实在的功业。如此,必能慰我之心!”

“婆婆!”笑白他们,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如像自家奶奶,动情答应:“晚辈受教,以后必扬正气,必走正道。”

“唔!初出茅庐的人,该有这般朝气。好呀!”谪仙子与麦饭屈羊,感同身受,严肃的看着他们说。

随后,三老掏心掏肺的话,让他们的态度更端,认认真真的聆听。

是夜,躺在床上。笑白的内心,剧烈震荡,不敢吭声吭气。

睁眼是难受,闭目是难眠。正是决择的矛盾,令他煎熬。

历练的时日,总算不短,形形色色的遭遇,使他陷入迷茫的困境。

想要的,难以得到,也难以承受得起。不想要的,步步紧逼,无法逃避。意愿和现实,背道而驰。

想念家人,家中的三老,生活困难,病痛饥饿,会不会要了老人家的命?

渴望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亲,渴望他们的爱,打他骂他都愿意。

缺失的某些东西,令他难长志气。思念安太姥姥,态度和蔼的老前辈,自始至终,都在照顾他。

有一些说不透澈的东西,让他感觉到姥姥的大智若愚,令他开始生发透心凉的后悔。

与此同时,比较着老庄主,谪仙子等智慧的仙者,复又想到东湖人马,鬼蜮人马,英招人马,地府人马,和东海人马,还有盘蛮国人马,岳触国中,青年的一辈。

这些回忆,有清晰的,也有模糊的。

何去何从,该怎么办呢?未竞的东西,总是像泰山之高。抬头望之,脚软胆寒,想去走之,却举步艰难。

头痛,已把心绪想得乱七八糟,辗转反侧,一直干熬到天亮。

梅花仙子银齿紫曦,疯癫狂暴,不识任何亲人。

家人无奈,只能用玄铁链子,将她一脚扣住,锁在她的房中,无法离开。

“紫曦,都是怪我!当初,我若不曾挑剔,不去气你,你就不会中妖魔的招,就不会疯了。”龙血圣者,坐在她的面前,她够不着打人的地方。

银齿紫曦,一头蓬乱的头发,长及拖地,一身厚棉衣,污成垢皮,破烂不堪。

猛甩头颅,手抓乱发向后。面色苍白,视人敌以眼白,全部凶相。

谪仙子看着难受,劝圣者:“你就是放不下面子。唉!”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龙血圣者?百里坤雄?哈哈哈!负心人,负心的人!”

银齿紫曦,突然暴怒,一边骂人,嘴巴一边喷吐黑色的唾沫,状态十分吓人。

把人往圣者这里,疯狂移来,双手乱打,脚下的铁链,哗啦啦的作响。

她的愤怒,伤心,痛苦,疯狂,随着黑色的唾沫增多,也在加剧的发作。

谪仙子看眉头一紧,随后松开:“这个?她是不是在驱毒?该是,该是!”

圣者急急点头:“紫曦,紫曦在排斥妖毒。好!太好了!”

两名庄中人,问:“圣者,我们去告诉婆婆。”

“不!你们,马上准备热水,准备梳妆的衣服。”圣者激动的吩咐。

“啊?”两名庄人,掉落大颗的眼泪:“这么说,小姐是有救了?”

“嗯!有救。”

待两人走后,谪仙子说:“老弟,你看,有志者事竟成。”

圣者不再有任何顾虑,搜身找药,凭空弄出一堆的瓶瓶罐罐:“为了她,我准备了好久,希望能成,希望能成。”

“嗯!我在戈斫山作客,朱邪剑帝与反斗三石铜人,各送一瓶净神宝药。想来对她有用,拿去!”

“老哥,昨天已花你十瓶珍贵。”

“拿去!”

“嗯!”圣者哆嗦着接下,把瓶罐的药,鸡啄米的配制:“能好!能好!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