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一进来,看见满仓一人进去闯关,心头大嚇。
李道尔生气的问:“嗯?摄音洞。怎么,让一个女子前去破阵?”
风大眼零怒吼:“可有把握?”
“无妨。老兄弟,她有地藏心法,可以成功克破它。”道长对他们略说个中情由。五人转忧为喜,对她盛赞有加。
笑白从交谈中得知,外面的余敌,除极少数的妖人趁乱溜掉之外,余者几乎全歼。
己方的人马中,死者只有三十余,轻重伤者,也只一千五百余,后面得到及时的救治,再无性命之忧。
此战,以最少的代价,换来一方天地的清净,这种情况,着实令人大感欣慰。
“真痛快!”笑白大舒一口气,压抑不住的激动,爽朗的笑了。
玉阳全神贯注,注视着摄音洞内的情况。
只见里面一片混沌,浓浓的迷雾掩盖天机,他看不破里头,手捏一把汗,害怕她的性命之忧。
从里头传来的声音,哪怕轻微的一声一响,都令他神经紧绷,手中的冷汗直流。
“她有一颗无欲无求的心,生性豁达开朗,你不用担心。”浩天也默默注视着,不时开口安慰。
故国家园,生来不能忘乎的信托。年年燕去燕回,重游故地,共谱生命的蓬勃。
在禾软草嫩,竹蘭清润的春天里,燕尾剪出满天细密的雨,湿润着思念的心绪,万物依旧遵守生命的节令,与温柔的美丽相约。
故地情子,曾几何时,与你并翼双飞,呢喃的互诉,此地纵有离乱的战火也无惧。
那一个梦极美,你衔泥,我衔草,共筑爱的新巢。
飞来飞去,尽兴穿梭在垂柳绿茵之地,倾情的喜爱大地之春,感受它的大方,沐浴它的温暖。
落檐时从不问朱梁檩异,在乎的,是声息相关的厮守。
但看檐和檐对望,曲和曲相通,田园中合奏,蝴蝶与花的追求,彼此欢唱着比翼的快乐。
纵使江山易主,烽火连天,真爱者依旧栖居在唯美的归宿,婉转一生,从容淡定的笑对艳阳。
君不离,子不弃!
满仓半闭着眼睛,脸上平静祥和,周身散发着一层很淡的黑色的光芒,缓慢的行走。
口中喃喃细语,心中只在幻想着属于她想要专注的那一方美丽。
在她的周围,各种乐器发出各种不同的音乐,时而愁肠百结,哀怨丛生,时而战鼓雷鸣,催人热血沸腾,时而和风细雨,又一片清明,时而伤心欲绝,愁断灵魂。
每一个音符,都有激情澎湃的性情灵魂,让人听后跟着情绪高低起伏。
但是,对于她,却仿佛闭目塞听,诱人的音响,根本难以使她荡漾出凌乱的波光,从而被寻出空隙化僵击杀。
洞外,此唱彼和,悠扬长润的靡靡之音,早使定力不高者,产生心中久积的痴念魔障。
如浩天,思念起双亲之亡,一脸的悲容如百贵,钟爱王娇双的痴狂,一身的发骚。
不知笑白在想什么,只见他十分矛盾,徘徊着,在周围不停的转着圈子。
六个老古董中,其中的三人,饶是他们拥有大修为,也难抗这种丝丝心动的诱惑之音。
李道尔的心魔复生,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唉声叹气。
西火雀一抖耄耋姿容,全身放松,跳起雀雀的舞步,嘴巴欢呼雀跃,时不时引吭高歌。
风大眼零把双手抱头,呜咽低泣,可见其心悲,却是在泪如雨下。
莺点石看得眉头紧拧,概叹的唏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众生相无有是非者,成痴的心魔,但使人心累。非有大痴若愚,实在是抵抗不了痴字之中的贪婪。
贪婪使人有目标的前进,贪婪又使人容易迷失了方向。心之魔,难控,唉!”
“道长,你看看,这好像是一面拨浪鼓。整个圆洞中,只有这件物,响得最欢,比铜钟还厉害。”
里头的雾气,开始自行消失。满仓手拿一张两面鼓,气定神闲的走出来,向道长说明。
“拨浪鼓?”
“嗯!铜钟和铃铛,其实在传音加法,我顶住噪音,一眼看见这个鼓,插在墙壁上自动转着,除此之外,看不见其它的异常,便把它从上取下。”满仓平静的将拨浪鼓递给道长。
“小小的一面鼓,却可幻化千种音,我们自诩有大能,竟然不可奈何。”道长点头,欣喜的收下小鼓,置入神炉。
风大眼零从悲伤中回过神,朝她大瞪一眼,然后,咧开大嘴一笑,欢喜的说:“姑娘,你好不从容!”
眼见这个人的相貌十分嚇人,她不敢回话,扶着玉阳:“哥哥,让你担心了!”
玉阳用力抱一次她,心疼的说:“妹妹,真难为你!我们走。”
“嗯!我听你的。”
“走吧!里头的宝贝,要把它取了。”莺道长说完话,当先进入圆洞。
圆洞中,六个老古董,快速出手收拾洞中的宝物。洞壁与地下埋藏的珍宝,眨眼间落入他手。
百贵一件宝贝没有瞧清,恨与他无缘,敢怒不敢说,尽生着闷气。
“百贵,这些回音之物,并无甚稀奇的。我收来,只用作修补神炉。”
“嗯!道长,你的破炉子,用一次裂一次,你拿你拿,我才不稀罕。”
“哈哈!老夫出手了!”道长飞出手中的悬炉,破开虚掩的一处石壁,现出一条温度炽热的地道。
“呀!这里,好热!”
“不怕,我作法护着你们走。”
在道长法力的庇护下,一行人朝里头深入三百丈许,前面有一物堵塞了通道。
一面带有金属光泽的墙,把通道堵得死死。平整的墙面上,独字很大,蚀刻的地方,走势凌厉见骨。
风大眼零惊讶的说:“盖天金印。”
玉阳对百贵说:“百贵,这是一方盖天金印,我看你恨它恨得要死,那么,我把功劳给你,去把它给收了,可得一件好宝贝。”
百贵扮傻不语,翘起头,只管朝莺道长打着哑语。
老道长打量此地,对百贵认真的说:“小子,别给我恍惚!这方盖天金印既然打过你,你心中不平衡。
行!贫道答应你,若你能破其法力,往前推开阻挡,我则教你如意的法咒,保管你能得到它,使用它。”
“呵呵!呵呵!这感情好。”他听得磨拳擦掌,即时想去动手。
道长又说:“后面有青焰火。在此地名为地狱火,在天上又名九天玄火,是很厉害的火焰,你可要小心。
此火可炼百铁,焚烧万物,不比我的赤焰火差得多少!”
“啊?这个?”百贵极不耐烦,嘴巴子刁刁:“臭道士,嘚瑟个什么?说话一截一截的,老是绕弯儿的夸你的鬼火炉,什么人哪?扯!就没一个痛快的点。”
道长含笑回答:“别怕,你去吧!”
“你敢见死不救?扯!我还就上了。”真是油盐不受的家伙。
“打开金印后,青焰火,化成一道青色的光,朝你的身上烧来,这是瞬间的事,我们如果救不了,死了别怪我们。”
“我,你!取是不取?”被他说得没有骨气和脾气。
看着前方重达万斤的盖天金印,心中由不得的发怵,害怕金印背后的大杀着,看着四个同伴,犹豫不决。
笑白对他说:“百贵,你当头,我们从背后一起顶你。”
“哪?青焰火烧过来,我们全得死瓜瓜了!”
“忘记了有难同当的誓言么?”
“好!我豁出去。”于是,他们结成一队,猛力的推移金印。
金印很快被推开。但是,五人却被一股炽烈的热浪迅速淹没。
里面强大的力量,将他们打得往后速飞,东倒西歪,摔了一地。
“啊!好痛!”笑白被青焰火燎得一身通红,咬牙死命的抵住呼吸。
这种青焰火,果然极其霸道,只在眨眼间的接触,即让人烧得大伤。
钻心的疼痛,从四肢八脉传来,直痛得他躺在地上,拼命的打着滚。
其他人,除了百贵化出本相逃过一劫,三人均是如一的被火燎,痛得死命的挣扎。
“勇气可嘉!”莺道长见他们实在抗不住这种火毒,不敢袖手旁观,作一片罡轮法印,保护他们。
百贵指着盖天金印,惶惶的,不停的提醒道长:“我们成功了,你可不要食言。”
“好!成全你。”道长俯在他的耳边,告诉他如意咒语。
青焰火果然厉害,炽热的高温,只炽烤一会,使通道内映出刺眼的白光。
西火雀惊叹的说:“传说中的地狱之火,需动用大量火属的天材地宝,也需寻找适合的相生之地,令其发生最大的威力。
此火当真厉害,足可炼金化银,焚烧诸世之物,但看这个洞壁的颜色,可知神鬼莫入。”
李道尔点头:“若有人自认法力高强,冒失的闯入必死,着实的霸道!”
风大眼零:“所以,老夫一再警告,就怕他们冒失,出了意外。
此地能有这种毒火守道,还真能说得上固若金汤,万无一失。
这个乌龙王,为给自己活命,可是舍下了大血本。”
“咦呀!我很矛盾。”
青翼神鸾摇头:“也许,事在人为,莫要不行先怵了头,倒无成功之说。”
“老臭道,你们明知道危险,怎么还让我们硬闯?”百贵很不服气。
“问得好!”莺道长看着五人:“各位小侠,江湖之路,到处充满凶险,你若没有过人的本事,不好行走。
这次的磨练,体会到什么?我希望能去好好的分析。”
“道长,我们记得了!”四个被火燎出重伤的人,明白道长话中的意味。
百贵把嘴一蔽,反驳:“扯!臭道士,偏见和歧视,历来都是标榜自己最低的成本,倚老卖老的优越感,你可厉害了啊!”
“嗯?”道长被说得一愣:“好刁蛮的说法。”
李道尔笑着问:“小兄弟,且说你的想法。”
“扯!各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这才对的。像道长,尽拿人口皆知的事来忽悠我们,那我就不服。”
“好!兼听则明,我认。”道长显得无奈。
“百贵,五人中,就你意见最多。”浩天皱眉训他。
“我说,这命,生下来注定会死,只是迟早罢。做人如果不能活得潇洒自如,成天的怕这怕那,学这个学那个,样样都想高人一等,你累不累啊?
那么较真,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像我这样,又不指望得道成仙,能混一天算一天,何来那么多恼心的事?
渣滓一身,心雄万夫,忧郁成疾,百不一爽。烦人!”
“好!”风大眼零说:“百贵,若人人都像你这样懒惰,那世间繁华,各种五行八作的东西,光鲜美丽的衣服,拿什么做成给你用?
人人都是穷光蛋,都没有一顿隔夜之粮,你走去哪里,都难以弄到现成的可吃可穿的。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再来对我们说这些刁嘴的话。”
“道长,把他封印了,我则背着他走。”玉阳生气的说。
“你敢?”百贵色厉内荏,退到满仓的背后。
“行,咱们拌嘴的话少说,修复伤体才好。”浩天取一些药,分发三人服用。
“走,我们作法穿过去。”不一会儿,他们快速的穿过五十丈远的高温通道。
“这是到了么?”玉阳问。眼前,是一处宽达六丈,高达三丈的大空间。
“好舒服!”众人刚一走到这里,便被一阵阴凉的空气,源源不断的扫拂。这里的空气,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笑白放松警惕,情不自禁的赞叹。闻着这种凉爽的空气,只感酣畅淋漓,伸展着四肢,让受伤的皮肤得到滋润和治疗。
“小心!”道长六老,异口同声的发出警告。
通道里,突然冒出数不清的白骨爪子,苍鸢,和骷髅蝙蝠。
这些东西,像一条硕大的长龙,扭动着躯体,朝众人快速的击打而近。
“打!”玉阳和浩天,快步抢出众人的面前,攻守兼备,护卫余者。
笑白三人,在后奋力赶上,抽刀快速对打空中的妖物。
“我来也!”风大眼零一睁圆眼,正欲动手,莺道长使一个眼色,阻止他。会意,六人围在旁边,只守不攻。
道长朝洞内朗声的说:“乌龙王,出来吧!”
乌龙王在十丈后的洞尾处,露出漆黑的头部,十分惊恐的注视着他,哆嗦的说:“老道士,我都躲着你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道长捊着灰须,说:“自上次惩戒你,本来念你成道不易,贫道才放你一马,指望你引咎自责,汲取教训,从而归正首丘。
殊不知,仍不思悔改,到处作奸犯科,饶你不得。”
“老道士,我只是想保存余命,无怨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古话有言,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自仗天庭余威,盘居乌落浣沙江底,鱼肉乡民。
若获取一些蝇头小利,本来也不算太过,我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就算了。
近日,你却与东湖的妖孽,勾搭成奸,成心残害世间的生灵,妄想与妖魔从中渔利天下的百姓。
如此恶行,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贫道少不得替天行道,还收你炼炉一次,化你百年的功力!”
乌龙王暴怒,嘶吼的说:“老妖道,你是玉皇大帝么?休得多管闲事。
世间,本来没有正邪之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都要谋生。
能活多久,全凭各自的手段,天公地道。”
“你不认罪?”
“认什么?老夫的身手纵然不济,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孬种。欺人欺到家,你须知,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这么说,你铁心要走黑路?”
“嘿嘿!上次与你交锋,只差一招落败。今天,我可是有备无患的。
闲话不少,你来吧!保证你们,会为你狂妄自大的话,付出很大代价。”
风大眼零:“他这是不可活,再劝无用。打过再说。”
乌龙王怒吼:“小的们,给我上!”
甫一骂完,朝百贵那里,念一串咒语,将一件鸡蛋大的东西,悄悄的招回,然后返身,朝洞内迅速的隐去。
道长看见,笑一笑,低声说:“乌龙王,吝啬的性格,终归会害死你。”
里面的洞道中,跟随乌龙王而来的妖魔,数量众多。
这些妖魔,眼见青焰火道也不能阻挡他们破关,自知不反抗,今日必死。
恶恨交织,所有的妖孽纷纷扰扰的怒吼,从几处岔道里汹汹的涌出,手执各色的武器,疯狂的杀向他们。
西火雀:“大哥,帮他们么?”
道长:“只是些喽啰之物。不急,先让他们试试身手,不成再帮。”
“好!”
五人,正被妖敌密实的围拢,紧做一团,狠命的出手,与妖魔斗得天翻地覆。
玉阳手握陌刀,一夫当关万军敌,把陌刀横扫千军,杀开一片小空地。
体形庞大的犀牛狮虎,一刀两刀,难以瞬间击杀,体形小而灵活的狼狗猴蛇,在妖兽的缝隙中,疯狂的突击。
笑白手握长刀,奋力舞动,使妖魔不能真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