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一顿早饭吃得着实香甜,葱油饼就咸菜,每人一个荷包蛋,外加管够的野菜粥。
反正无论从营养角度还是饱腹角度,都是一顿值得回味的早饭。
古青心满意足地摸着溜圆的肚皮,发自肺腑喟叹道,“爹,还是有本事好啊。瞧瞧,咱爷俩吃的喝的,都是人家送的。若是我能到外头行医,咱家里还愁吃香的喝辣的?”
正洋洋自得,就听古老爹断然一声大喝,“闭嘴!”
古青惊吓之下,瞪大了一双眼看着古老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就是不让她行医。
按说古老爹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这又是边塞小镇,大不了她女扮男装就是。为何穷成这样也不能靠本事吃饭?
古老爹又为何对行医一事如此避讳?
看着女儿被自己给吓傻了,古老爹痛心不已,一双枯瘦的手轻轻抚上古青的发际,声音满是沧桑,“青儿,你不懂,爹有难言的苦衷啊。爹曾发过誓,我的后人绝不能学医,否则就天诛地灭啊。”
这么沉重的话,着实震撼了古青。
她不知古老爹当年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才让他发这样的毒誓。
望着古老爹那面色发青的脸,古青不敢说话了。
好半日,父女两个相对无言。
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刚从山上采药回来、正忙活着贴菜饼子的古青,被一群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给抓走了,急得古老爹从炕上滚下来,嘶喊几声,吐出一口血,终是晕了过去。
古青还没反应过来,人已是被绑了手脚堵上嘴巴塞进一辆马车里,疾驰而去。
一路上,她饿得饥肠辘辘的肠胃差点儿没被颠出来,恶心得想吐却吐不出来,只得不停地往下咽酸水。
耳畔只听得那车轮辚辚往前行驶,却听不见人言,更不知道去向何处。
对面坐着两个铁塔一般的壮汉,目不转睛,就像是两尊泥菩萨一样,没有丝毫表情。
古青一颗心直发毛,不知这些人要把她如何,脑中已是闪过好几幅凶险的画面,有被推下悬崖摔得肢分血溅的,有被挖坑活埋憋得喘不上气的,还有被拴在马后活活拖死的……
越想她越害怕,浑身都禁不住抖起来。
只是她脑子还算清醒,盘算着自己近来得罪的人也就只有古里坊的掌柜的,不知这些人是不是他们雇来的杀手。
好不容易颠了半天,马车总算停下来。
对面那两个铁塔般的壮汉先跳下去,接着就挑开帘子,跟拖死狗一样把她给拖了出去。
古青一颗心已经蹦出腔子外,以为这就是她的死地了。
瘫坐在地上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她就被人给拽起来,往一处厅堂前行去。
这是一个十分阔朗的院子,里外三进,没有别院,内中景致一览无余。
所见处不过一条石子甬路,两边植满了青松翠柏,别有一番格调。
不过古青可没心情赏景,被人拽得几乎是脚不点地,活似一只小鸡被老鹰给捉住一般。
那两尊“铁塔”把她给拽到二进厅堂前的丹墀下,把她撂在那儿,就对台阶上站着的挺胸凸肚的两个壮汉道,“告诉将军,人犯已提来。”
将军?人犯?
古青眼珠活泛起来,自忖不像是被古里坊掌柜的给抓来的,好像是摊上大事儿了。
只是她搜遍脑瓜子也没想起来自己何时得罪过什么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