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她忙清清嗓子道,“大家别误会,一切都是这位掌柜的在背后捣的鬼。你们要是打起来,万一被北凉人钻了空子可就麻烦了。”
大家不觉心头一震,北凉人前两天还在凉州城外肆意屠杀呢,当时听说连城门守卫都吓得关上门,要不是驻军中的一位小将拼死杀退北凉人,朝廷的面子可都被丢光了。
校尉犹豫起来,先前听小伙计说古里坊遭了盗匪,他想都没想就带着人赶过来,谁让这古里坊的掌柜的是他顶头上司城防领大人第八房小妾的表姑家的表弟?他自然要卖几分面子。
今日本是他在城中当值,这些日子他们的职责就是防着北凉人入侵,如今却被古里坊的掌柜的当了私兵跟人械斗,万一被北凉人钻了空子,他脖子上的脑袋有十个也不够摘的。
再说交手的过程中,对方的人配合默契,进退有度,压根儿就不是乌合之众的强盗,分明就是军纪严明的军队啊。
现在细思极恐,校尉不觉得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来。
古青见他住了手,也就放下心来,把陈掌柜的往前一送,陈掌柜那狼夯的身子就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
“各位大人,这古里坊的掌柜的甚是黑心,前几日他也不知从哪里偷得一个方子,说是能治大头瘟,结果就给军中的人吃了。人家差点儿没命,这会子给出口恶气,也在常理吧?”
古青的反问,让那校尉面色紫涨起来:这军中之人自来嫉恶如仇,平日就这样,更别说战时了。
这古里坊的掌柜的敢拿假方子糊弄人,人家不把他脑袋揪下来当夜壶就够给他面子了,砸个铺子算什么?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当着人说,顶多在心里想想。
心里一明白,他就觉得自己被陈掌柜的给耍弄了,不管如何,他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怎能让上司小妾一表三千里的表弟给牵着鼻子走?
他越想越气,当即就收剑拨转马头。
陈掌柜的此时刚从地上爬起来,见势不妙,拼命地拦在他的马前,“大人啊,您可别听这小子的话,他是故意捣乱的,都是胡说八道啊。”
不管古青说的话是真是假,校尉都不会在此当陈掌柜的私兵了。
当然,看在城防领大人的面子上,他还是温言安慰了陈掌柜的一番,“近日北凉肆虐,我身负护城重任,不可逗留过久,还请见谅!”
说完,就领人走了。
陈掌柜的没人撑腰,这会子吓得也不敢哭了,只跪在地上苦求耿少恭,“军爷,求您饶过小的吧。”
耿少恭见砸得也差不多了,也没功夫在这里跟他磨牙,冷哼一声,就挥手收队。
两拨人一走,就剩了看热闹的人。
陈掌柜的从一堆废墟中爬起来,脸上又换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对着看热闹的人狂吠起来,“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给挖出来。”
人群如鸟兽散,古青也跟着人流走,却被陈掌柜的上前一把拽住背篓,“你小子给我站住!”
古青站住脚,慢慢回头,露齿一笑,“你确定让我留下?”
虽然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寒芒。
陈掌柜的想想方才不知不觉间就浑身麻得一动不能动弹,心下恐惧,不觉就松了手。
古青往上托了托背篓,款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