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里,学校为高二结业即将升入高三的学生开了补习班,而且因参加数学竞赛,也耽误了很多其它课程的知识巩固,所以从日本回来,我哪都没去,踏实在姥姥家学习。
学习之余,还是有很多时间的。这回是姥姥把我的时间占用了,一天她问:“旭旭啊,带你去医院和医学生一道到病房实习吧。”
“行么?”
“跟着姥姥呗。”
能到医院实习当然求之不得了,在姥姥的帮助下,我有了一次难得的当实习医生的机会。在我心里,显然认为这是最适合我的暑期活动。
开始我是随医学生们到病房查房,听带教的医生讲病例。怕病人说我年轻,不像医学生,我除了穿白大衣外,还戴了口罩。大夏天的,旁边的学生并不戴口罩,有病人问我:“你为什么戴口罩啊?是自己有病,还是怕我们有病?”
面对这样的询问,我说:“医生戴口罩是对病人的尊重,我是个学生,当学医生的样子,严格要求自己。”也不知如此回答,病人是作何想。
每个星期一,医院都要大查房,那天我就旷课去医院,参加科主任主持的查房和会诊,收获会大。平常是下午去医院,先查看病历,然后到病人床前为他们号脉和问诊。见我次数多的病人不以为然,但有些病人却问:“你们西医学生还学号脉么?”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有老师是搞中西医结合的,他说号脉也是一种有用的诊断方式。求学时多用功,工作时诊病才有数,不是么?”
姥姥带我到医院实习是有用意的,她的一个老友得了癌症,而以前老爷爷对中后期的癌症有些办法,姥姥就想让我为她医治,试试能不能挽回她的生命。所以,在医院我都是在癌症病房实习,姥姥的意思是让我多了解些癌症病人的状况和经过西医治疗后的效果。
按照老爷爷的说法,得了癌症,最好不看西医,直接服用对症的中药,效果会好。可是大部分病人都是经过西医治疗,不成了,再转看中医,但病人因为经过西医的治疗手段,已经把身体的阴阳平衡搞得更加失衡,说是大乱也对,再看中医,很多时候便无从下手。
通过在病房见习,从病人的脉象上也能得到佐证,老爷爷说得没错,这时再用中医治疗真的复杂和麻烦,对我来说唯一有效的是使用内气,也就是道医的根本。
在医院,我号过姥姥的朋友同样是老教授的脉象,得出的印象就是如果有银针,尚可一治。但没银针,我最有用的内气用不大上,无法有效化去肿瘤,克服癌瘿,让我无计可施。为了让姥姥和她的朋友不失去信心,我采取了扶正抵邪的针灸取位,每天为病人扎针灸,提高她的生机和抵抗力。持续地刺激机体,那个老教授的病到也发展迟缓了,恶化的速度得到减慢。
看到老教授露出的笑容,我的内心抽动了一下,对于医者的神圣有了实际的体会。救人性命是老爷爷对我的期望,不断提高医术是老爷爷对我的嘱托,我终于有开始走上这样路程的一天了。
有了强大的动力,便身体力行,我再一次广泛地查阅古老的中医文献,也读了一些公开发表的名老中医的医案,从中找出以前中医治疗此种癌症的机理和验方,看哪些中草药配伍搭配有效,再结合自己所学推演确定适合姥姥朋友病症的药方,试着为她多进行些有效的治疗。而我每次治疗,姥姥都让医院里的老中医保驾,胡老先生看着我认真卖力地治疗让西医束手无策的病症,看到经我下力气治疗后的病人有了起色,也认可我的医术,对姥姥说我大有希望。
在给姥姥的病人用针灸、汤药治疗不长时间后,姥姥对我说胡沛然老先生让我在他诊室作助手,为他抄方,做些杂事,以提高我在临床上的见识。
听见这个好消息,让我很高兴,能够穿着白大衣在诊室公开地做实习医生,是多么了不得的机会啊!
我从小到大,学了12年的医术,真的能在医院用到病人身上了。到胡大夫诊室的那一天,我早早就到了,默默地打扫着诊室的每个角落。我做得清理卫生工作肯定比给全部科室打扫的清洁工要彻底,看在胡大夫的眼里,暗自为我叫好,“孺子可教也。”
胡大夫的诊室来了个小年轻,病人们进到诊室便那么一愣。老先生看过的病人再让我上手号号脉,看我聚精会神地像回事地样子,他也会露出玩味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