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过是侥幸,袁崇焕自己都是说,贼虏再来未必可守,连带之下,若是山海关也丢了,你可知道其中轻重?”有人出列,语气冷冽。
“若是辽东之地尽弃,贼虏大兵直逼山海关,你可知道对京师以及大明是多大的震动?若是破了,你可知道是多大的祸事?”周正的声音更冷。
有人出列,就在周正不远处,目光阴阴,声音如雷:“山海关乃天下第一雄关,若是倾力打造,别说贼奴八万,就是二十万也攻不破!”
周正毫不客气的反驳:“下官读书少,大人莫要骗我,从古至今,下官就从没有见过攻不破的关隘!”
“你可知道,在辽东每年耗费多少钱粮?我大明的国库根本难以支撑,若是勉强支持,恐三年不到就会自溃,若是只守山海关,节省钱粮,练兵,修内务,不出三年,大军便可平辽……”前面有人出来,应该是刑部侍郎。
周正听着怒火更多,道:“先不说平辽,我就问大人,今日钱粮不够放弃山海关以北,他日若是钱粮再不够,是否要放弃山海关?”
前面有一个人施施然出来,慢慢抬起头,语气很慢的说道:“山海关当然不可弃,辽东怎么能与山海关比,你在这里喋喋不休不肯松口,但辽东势如危卵,不可持久,不放弃,又能如何?”
周正直视着他,沉声道:“宁锦一胜,我大明士气如虹,建虏受挫,如此大好形势之下,若要放弃辽东,这与檀渊之盟有何区别?莫不成我大明也要给建奴送岁币不成?”
“放肆!”
有人向着周正呵斥,怒道:“我大明岂会向建奴投降!你想要做寇文公,还差得远!”
周正冷笑一声,道:“檀渊之盟还是谈出来的,诸位大人可是一声不吭的就要放弃辽东,这比投降还不如!下官不是寇文公,但诸位大人又是谁!”
周正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导火索,激怒了许多人,更多的人站出来,一个个神色恼怒,老前辈般的指着周正,口水四溅的教训,字里行间越发的不客气。
周正怡然不惧,如湖中落叶,却又坚定如松,凡是攻过来的,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字字有道,句句在理。
龙椅之上的天启皇帝紧盯着周正,双眼发亮,右手紧紧的握住龙椅,气息颇有些急促,很是紧张。
胡清郑看着周正舌战群儒的架势,不停的擦着头上的冷汗,心里不停的低语乖乖,了不得了不得,后生可畏……
田珍疏与郑守理对视一眼,两人神色非常激动,恨不得立刻加入进去,与周正并肩作战,但担心打乱周正的节奏,是以拼命的忍耐着。
朝班前面的几个人也转过身,抱着板笏看着仿佛被围攻的周正,都不自禁的皱眉,却谁也没说话。
李恒秉就站在周正身前,他已经转过身,眯着眼,脸色幽幽的看着周正。
他没有加入攻击的序列,如同暗中捕食的猎豹,紧紧盯着周正,似乎在等他放松警惕,等他露出破绽。
围攻周正的人还真不少,各种奇怪的话语不断涌出。
周正极力保持冷静,挨个抵挡,回击,同时还在不断的思索着对策。明廷的恶劣比他预想的要严重,根本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走。
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会被多数优势,通过再审王化贞案。那个时候,谁也不能阻止王化贞放出,甚至明朝放弃辽东,撤入山海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