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淤泥,抬着棺材的十几名大汉,跌倒在地又爬起来,见此壮况心中涌进无尽的暖意,虽然在来时的表现很磨蹭,但是当扛在肩上时不达目不罢休的精神,却是非常可贵。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得在心里默默地感恩这些人。
吼声越渐见微,到达目的时众人就地而坐,也不去计较洼地上的水渍,是否浸湿衣裳。
墓地周围是一览无遗的平壤,绿树成荫,杂草丛生,却是一个很好的通风口,离家,归家时都能眺望一下,以表思念之情。
此时我正跪于母亲坟前,双手捧着灵位,等待老先生跳完“牛头马面”舞之后,便开始烧尽前几日念过的祭文,一直持续了半小时之久,老先生便吩咐众挖起墓坑来。
老先生停下“舞”之后,我仿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先生,母亲生前是想葬在高处,你看”
老先生不曾回答我,片刻之后拿出罗盘,叫上几名学徒往高处直奔而去,当墓地挖坑到尾声时,他从高山上慢条斯理地走下来,摇头叹气,“林小子,如今这个墓地的风水都是俱佳,上面实属再难找出第二个了,就此地吧,可好?”
我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好妥协地点点头,便是同意。
一锄一句吆喝声,直到能放下整个棺木之后,所有壮汉齐心协力放下深红的棺材,接触过棺木的人双手背于腰间行注目礼站在一旁。
老先生又捉出一只大红公鸡,便张开嘴于鸡冠上咬出乌血,洒在棺木四周。
壮汉们见礼毕,一撮新鲜的泥土往我身上抛来,转而在棺材上堆土,直到完全埋没在泥土之下,方才罢休。
我挽起围兜把泥土藏于腰间,便征立在原地,待林珍,林娜以及林英,林蓉四人哭丧之后,便开始镶切岩石,墓碑上无名无姓,待来年拜祭之时只得寻找脑海中的记忆,以此确认墓地的主人。
一块一块的岩石镶切之时,便知永无相见之时,那知下辈子是多久?
看着墓地尘埃落定,再有数不完的相思,只等往后清明来坟前走一遭。在世人生几十年,故此守候约几年?
回程途中,我魂不守舍地捧着灵位,突感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眼神凝重地靠近我,一左一右搭在我的肩膀上,“节哀!阿姨去世的那天晚上就来了,不过看你忙前忙后的就没去打扰你。”
“这是怕我招待不周吗?”三人同步而行,慢悠悠地走过风雨桥,“张子扬没来吗?”
林玲眸下一丝忧伤,目光转向另一边,黎雪插言道:“你还不知道啊?”
我疑惑地看着她,甚是不解,她紧接着又说道:“林玲已经跟他彻底决裂了,孩子归张子扬。”说话的同时又看了看林玲,“林玲手上的淤青都是拜他所赐,张子扬真的很变态,根本不把她当人看”
“雪,不要说了!”林玲忙着制止了她。
我想起以前种种劝慰,摇头叹气,“一别数年,谁又能知道谁如何呢,离开了就好,现在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想再回去上学”彷如瞬间由悲转喜,“听别人说,你说的话,华宇一般都会采纳?嘿嘿。”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等这些事解决之后,你跟我一起去学校吧。”我嗔笑着看向黎雪,她立马放开手,退却一旁跳了跳,“我什么都没说,可别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