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条汉子。”石浩耸耸肩膀,打心眼里暗自赞叹一句。
朱大勇提起裤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石浩面前,嘴里嘶啦嘶啦带着吸气,带着哭腔,仍然骄傲地昂头道:“嘶嘶……我赢……了,我……嘶嘶……”
石浩由衷地点点头,伸手踮脚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崇拜的口气郑重道:“你赢了,你绝对赢了,你真是个爷们,你绝对是爷们,是条好汉。”
朱大勇四下望着刚刚飞跑赶过来还在气喘吁吁的小屁孩们崇拜的眼光,心中得意感大起,顿时觉得屁股蛋子也没那么疼了,喜气洋洋擦擦眼角的泪花追问道:“真的吗?我真的是英雄好汉吗?”
石浩毫不迟疑地重重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糖豆塞进他手里道:“真的,绝对的,三局两胜,你赢了,这些全归你。”
朱大勇喜悦地望着手里赢来的糖豆,小屁孩们充满羡慕的眼光都聚焦到他手里的糖豆上,刺啦刺啦吸鼻涕声顿时大起。
“一人一粒,人人有份,不许抢。”
朱大勇迎着小屁孩们崇敬而期盼的眼光,心中豪气顿生,大方地把赢来的糖豆一人发了一个,小屁孩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嗷嗷叫喊声又是一阵大作。
石浩也被朱大勇发了一粒糖豆,他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把这粒糖豆放进嘴里咯吱咯吱嚼起来,朱大勇对他相视一笑,已经比以往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走,少寨主,我们一起去玩抢窝。”朱大勇搂着石浩的脖子,这次已经是朋友间的搂抱了。
石浩早看见聚义厅内寨主们正在同客人议事,也就不打算进去找老爹,兴致勃勃跟着这帮熊孩子一起去玩抢窝游戏。
抢窝是当时孩童们最喜爱的游戏之一,其实就是孩童简化版的蹴鞠,后世足球的雏形,石浩一看就会,没什么复杂的。
不过山里孩子玩的蹴鞠自然没有城里人玩的那么多条件和限制,就连球门和风流眼也没有,只是随意在中场地上挖一个比毛球大一点的洞而已,哪一方踢进去就算是哪一方得分。
一个羊皮缝制的圆球体,直径越有五寸大小,里面塞满了干草,看外观根本也不成椭圆形,鼓鼓囊囊的能踢就行。
总共九个孩童,朱大勇领着三个,石浩领着三个,八个人上场,分列球洞的两侧,还有一个刚刚四岁的女童,连走路都摇三晃四的,抢窝肯定是不行了,就让她坐在一边给大家鼓掌做啦啦队。
市井中正规的蹴鞠比赛规矩甚多,双方球员要各负其责,分成球头、跷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等角色,如同现代足球比赛中的前锋、前腰、后腰、后卫、守门员等分工。
每个球员按照自己的角色,站立于不同的位置,承担不同的任务。每场比赛还设有校正与社司,即正副裁判员。
然而山寨里的匪二代们哪里能学到这许多,在朱大勇这夯货的带领下,刚开始还勉强分成两队轮流踢球,不大一会儿熊孩子们都踢红了眼,哭的哭叫的叫,两队队员掺杂在一处打成一窝蜂,好嘛,转眼这抢窝游戏就变成群殴大赛了。
球呢?球呢?球赛,不不不,群殴大赛进行了一盏茶工夫,早已退身在场外看热闹观战的石浩发现,毛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一群疯子。”一个脆生生的女童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却引起了石浩的注意。
他扭头往旁边望去,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粉妆玉裹小女娃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站在山花丛间,她绿裙红袄,两个总角发髻上各系着一根红丝带垂在耳边随风飘摆,婴儿肥的小脸蛋粉嘟嘟的,仿佛掐一把就能出水,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翻着半个眼白瞧着这边,丝毫不掩饰满满的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