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有什么魔法似的,令得弟弟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哥……姐……妈……喊你们快来磕头了!”活脱脱就像个要搞什么杂技表演的人似的,大声吆喝着跳来跳去以吸引观众的到来,把我和我爸都给逗笑了。可是他毫不在意,反而得意洋洋,笑嘻嘻地说道:“爸爸,我先磕哈!”
“我磕了你再磕!去把背垫拿来放这!”爸爸笑着指了指桌前的位置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弟弟小时候就觉得磕头很是好玩,每次逢年过节“敬菩萨”完成后,他都要抢着磕头,一般只磕三个,他可不管,每次都是快速的磕头,要磕到累方止。长大了之后,就没再这样了,许是没有了那种好奇,不再觉得有什么意思了。可是依然还是比我们要积极点。
弟弟将背垫放好,爸爸先是双手合十,作了三个揖,然后跪在被垫上,双手平扶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起来又作了三个揖,方才磕头结束。
这些都是每年春节或者清明节等节日里,我们这里每家每户都要做的仪式。但是,每家每户又有一些不同,因为每个人从上一辈那里学到的这些仪式都不同,而且学的程度也不一样,久而久之就变了。我们家的这算简单的了,有些人家的听我爸说很是复杂。
我们一一学着爸爸的样子磕完头,爸爸说道:“再抬三碗饭来!……”
“我妈炒好的其他菜要抬上来吗”我问道。
“抬上来嘛,不过先舀三碗饭来再抬。”爸爸说道。
虽然从小到大已经经历过不少次这个仪式了,可是很多我们还是记不住,也不懂。……
小的时候,逢年过节看着爸爸弄这个仪式,觉得很好玩,求着他要自己也来照着做一番,不过爸爸不让,说是长大了再说,不过长大了就没啥兴趣了。所以,至今我自己也都还没有做过这番仪式。
三碗饭抬了上来,其他炒好的菜也跟着一一抬上来,待得这桌子上放不下了,爸爸方才说道:“放不下的就不抬来了,全部每样夹点放在一个碗里抬来就可以了!”
抬上来了的菜,爸爸再一次重新摆放了下位置,重新全部用筷子搭接起来。又开始烧纸点香,点酒,磕头。
接着,爸爸把桌上每个碗里的饭菜都夹了一点,全部一起放到了一个碗里,再点燃纸钱放在这碗里烧,再“点酒”,最后再往碗里倒水。待到水装了大半碗,方才止住。
爸爸抬着这碗“水饭”往门外走去,口里喃喃的说着什么:“……自己来领,自己来吃了哈……”听不清楚,听不明白。到了屋外找个地方就把这碗“水饭”给倒了。让那谁自己去领自己去吃去了!
回到屋子里,爸爸说道:“二绿,去把火炮拿来小伟去找个根竹竿来。”
火炮拿了出来,挂在竹竿上,竹竿插在墙上缝隙里。
这火炮的威力,那可就比擦炮大得太多了!据说有人的背都被炸伤了,还去医院看了。不过,很不幸,他没像我大哥一样成为“经典教材”。
爸爸让我们站远一点,他自己去点引线。
引线一点燃,爸爸就赶紧跑了回来,我们站在远处捂着耳朵,远远看着。
“砰砰砰……”
一阵阵火炮炸响声响起,炸得是烟雾漫天,昏天暗地,耳朵一阵嗡嗡作响,期间泥沙俱飞,犹如抗日战场!
这时,其他人家也已开始放起了火炮,到处一片“砰砰砰……”的声音,持续了好一阵子!整个村子里充溢着春节的喜庆,夜晚的村庄上空,各家炒菜的香味夹杂着炸火炮的烟雾及硫磺等气味弥漫其间。可能是由于天冷了,这气味烟雾在村子上空盘桓着,久久不去!
待得火炮炸完,烟雾渐渐散去,我们方才慢慢进屋。爸爸打了个寒颤说道:“把桌上的饭菜端回去炒热,等下就准备吃饭了!”
接着爸爸又道:“二绿,小伟,你们两个,一个抬起板凳,一个拿起香纸和酒跟我来!”,手里抬着一碗饭,一碗菜和两双筷子,爸爸就朝屋外猪圈走去。
把长板凳放在猪圈门口摆好,爸爸把饭菜放上去,说道:“你们再去拿个碗和背垫来。”
碗和背垫拿来了。爸爸就开始把筷子搭碗上,然后开始烧香点纸,点酒。把香插在猪圈门口,喃喃说道:“……保佑我家猪长得又大又肥,像个大水牛……”,最后磕头后又来了碗“水饭”,这方才完结了猪圈这里的仪式。
接着,又把板凳抬到火炉旁也如是来了一番。
一切仪式皆已完毕。妈妈把冷了的菜重新回热了一遍,我们一家人就坐在炉火旁准备开始我们的年夜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