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继续答：“收尾的不是我们。”说着看了眼身后众妖。其中一个小妖道：“我们一些妖兵提前出发，以村庄为中心，由近至远，向妖王传消息，比如小的负责风月村，便说在风月村音妖、乌妖不知为何相斗，已经两败俱伤，剩乌妖苟延残喘，若马上出兵，定能轻松削弱乌妖王实力，增强自己实力，而放残兵败将的音妖回去，音妖王与乌妖王必生嫌隙。若消息为假，愿死，大王若不信，不妨派一个信任的妖随我一探可知。”

又有一小妖道：“他说若妖王采纳，小的便停止传消息，不采纳，则继续向远传消息。小的遇到的第一个妖王就同意出兵了。”

好几个小妖应道：“小的也是。”

鹰心中颇为感慨，又载着画凡飞离半崖洞。一面飞一面道：“你想去哪？我之前提的问题，大概是懂了，但也还有一些没懂。”

画凡道：“想看看风景，你能带我一直飞，从上游览吗？”

鹰想自己本就为了配合他，今天没事，道：“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问题。”

画凡道：“最多三个。”

鹰道：“好。我们先来个假设，如果乌妖王没找火妖王，而是直接找音妖王，在中途看见音妖王的残兵败将，拦下询问，岂非有暴露可能？”

画凡道：“一来他们是残兵败将，看见乌妖王飞来，不可能主动攻击，只会先稳住，随机应变，而乌妖王问题一出，是你，你会对乌妖王说实话吗？”

鹰答：“不会，讲真话就是死。”

画凡道：“不仅不会，还会装作同气连枝，这样才能保命，所以乌妖王不会知道真相，甚至有可能护送残兵败将回去。二来如果露馅，你说他是杀好？还是不杀好？或是威胁？将其带走？亦或装作不知？送回原处？”

鹰问：“怎么做最好？”

画凡答：“最真实最好。在此之前，他要放下怀疑、怒气，甚至仇恨。不论他做得多好，都有弊端。第一问已答。”

鹰决定先解决“最后一个问题”，说道：“若当时乌妖王识破你的假扮，你岂非功亏一篑？”

画凡道：“你以为他没识破我的假扮吗？”

鹰大吃一惊，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画凡答：“你还记得他说的话吗？他说：我要去找音妖王确定一件事，你留在月光村，若有情况，接着向我汇报，村……反正你也管不了。所以我说：愿大王不让我失……后面是个望字，但来不及说，丹效到了，从天空落下来。他的确没让我失望，他先去找了火妖王，而非音妖王，证明他对我是带保留的，甚至……有点起疑了，所以才会说：村……反正你也管不了。不过这点得从他之后的行动才能判断，因为我可能是内鬼，管了村，也不真心，甚至他走之后我便不管了，他才会说我管不了。但不论起不起疑，信不信我，杀不杀我，他总是要去看的，那我目的就达到了。他杀了我，我和他的见面就在那里结束，他不杀我，我和他的见面就在明天结束。第二问已答。”

鹰飞了好一会，才问：“如果音妖王识破这是离间呢？你不是失败了？”

画凡道：“离间者，离心为上。一次是误会，两次、三次，多次加强下来，怀疑会放大，不那么坚定了。你若是音妖王，好心帮忙，还被盟友损兵折将，你想是离间计，但你的心，能没有嫌隙吗？你的属下，的的确确死在了乌妖王的属下手中，这是事实，不论有什么误会，这都是事实。多次巧合，哪怕他肯定是离间计，他对乌妖王妖兵的死亡，应该也是乐见其成，他的心，已有嫌隙。何况是不是离间计，他已经无法肯定。信者不疑，疑者不信，他们本就是疑者，而非信者，既是疑者，就一定能破坏。从外部破坏，像假象，但从内部产生的矛盾，造成的后果，怎么看，都像是事实。第三问已答。”

鹰道：“我还有第四问怎么办？”

画凡道：“自己想，我要看风景了。”他躺了下来，犹如人枕天地间，长空无尽，飞云多端，好风送爽，微微侧头，山盘水绕，广袤苍翠，层出不穷，美不胜收。

一起过了一日，第二日，画凡在鹰的不舍目光下，还是拿走了那瓶丹，义正言辞：“我要去找乌妖王复命，不会飞的妖可不行。音妖王对乌妖王已有嫌隙，只差一步反目，这一步自然应该留给你英明的主人做，你当然也可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