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似悲似讽一叹道:“唉,你们走不了了。”听音辨数,说道:“这次是十个。”
不过一会,脚步声更响,毫无避讳,连说话声音也特别大,只听一人道:“晦气,实在晦气!得了这种差事!”此人一路骂骂咧咧,抱怨之言不绝于耳。
旁人虽不乐意听,奈何他是副首领,此次任务的最高指挥者,因此便有人拍马屁答:“副首领,做完这件事,您一定更得大人重用啦。”
副首领略受用,说道:“重用是一定的……”
众人听他口气显然是没把话说完,而且他口气忧虑,说的还颇有深意,使人听了心里痒痒。那拍马屁之人虽然没懂,但拍马屁总是对的,接口便道:“副首领说的话就是有道理!”
那副首领道:“你们不知道我心里的苦啊。”
那人继续拍马屁:“副首领看得长远,忧虑便远,深思熟虑的眼界岂是我们能比?一万个我们也比不上您一根手指头!”
有人也学了一点,问出心中的疑惑,道:“听副首领口气竟有忧虑之意,还请副首领用您的智慧指点一二。”
副首领突然止步,看向说话之人。众人不由停步,其实他们并不明白副首领为何停下,但和头领保持一致是种习惯,所以跟着看向那人。
因为十人中有人点了火把,加上里面本身就有火把之光,此时众人已经能看见老人,距离老人不过十来步,虽然吃惊还有活人,但都没把他当回事,暂不理会。
那人暗想:“难道我没学好?拍在马腿上了?”被看得颇不自在时,副首领开口道:“你走吧!”
那人吃了一惊,不明所以,杵着没动。心中暗想:“难道怕我被传染,所以叫我先走?他会那么好心?”
听那副首领道:“他妈的,你们谁想走,现在都可以走。”
四个人反应过来,同时看了一眼副首领,其中一人将火把塞给那位吃惊之人,扭头便走。那吃惊之人愣愣的看了一眼火把,不免又看了一眼走的四人,犹豫一瞬,将火把塞给那位拍马屁之人,道:“是!”不论如何,他算是领命而去,不算逃跑。跟着走了。
那拍马屁之人接住火把,却不舍得走,好不容易混到这位置,怎舍得抛下离开?慷慨陈词道:“刀山火海,我也要陪着副首领!区区瘟疫,干我们这行,又岂会怕?!他们都是一群没鸟的软货!丢了杀手的脸!”听他口气倒是有几分豪气,若不看他左手中拿着的一把叶片,如同握着救命稻草一般,也许会更为逼真,使人信服所言。
副首领不再言语,向老人走去。剩下四人跟着走了几步,便止步了,谁也不想靠近这个老人。
那位拍马屁之人率先道:“副首领,此人交给我来吧!不用脏了您的手,只是……”
副首领打断道:“你不用出手,退后。”
其实他也不想靠近,更没打算出手,毕竟他后面想说的是:“只是我一手拿火把,一手拿草药,根本腾不出手,这件事只能交给其他人做了。”听言退后。
副首领端详了一会,迟疑道:“你……你是廖三?”
那老人道:“难为你记得我啊。”脸上露出笑容,口气也很平淡,却正是这种平淡使说出的话更讽刺。他道:“难为你还要来杀我这个将死之人,动手吧。”
见到了曾经共事的一员,虽是心冷,副首领心中还是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这一路来他的情绪一直很不好,也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副首领感慨道:“廖三,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