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许封釉脸色突变,刹那间冷若冰霜。他心中暗道,既然梁冲已经看破自己的心思,刚才之言,自然是在逼他兵行险招,只可怜他儿子尚且年幼……想到此,许封釉回手抄起身后书架上的花瓶。
虽然他身材臃肿,可这一动作,快如闪电。然而摆放花瓶的那个地方,空空如也。许封釉赶紧回头,这一望,却让他冷汗瞬间从天灵盖冒到足底涌泉穴。
此时梁靖手中正拿着一个花瓶,那花瓶底部镂空,瓶内嵌入一个精巧的机关器物,而梁靖的手边,还摆放着堆成小山的毒针。
他转头望向梁冲道:“你……”
梁冲诧异道:“你以为暴雨梨花针就能取我梁冲的性命?好歹你也是暗门的四象星官,这么天真还活着。”他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上天真是有好生之德。”
许封釉脸色阴晴不定,心中盘算着,打是肯定打不过梁冲,可自己的图谋被发现,只怕也难逃一死。
梁冲苦口婆心道:“老许,我梁冲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想杀你的话,那比打哈欠还容易,对不对。”
许封釉咬着牙道:“我太知道了,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如果不是你,徐姑娘就不会死。”
梁冲竟然服软,道:“你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许封釉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正想和梁冲好好争辩一番,没想到他眨眼间服软,不要脸面得近乎无耻。
梁冲趁热打铁道:“公是公,私是私,城外还有几十万蛮子呐,你别现在钻牛角尖。”
此时,许封釉臃肿的身子好似一个大茶壶,里面装满而来饺子,就是倒不出来。他认真思量片刻,咬牙道:“等着吧。”说罢转身出门。
梁靖这才开口道:“爹,要不我改个姓吧?”
梁冲黑着脸道:“瞎说什么?”
梁靖将手中物件摊放在桌面,道:“这人和你多大的仇啊,”他摆弄着桌上的毒针,道:“少说也有几百根,真要发出来,你就成了马蜂窝啦。”他笑着看向梁冲道:“爹,你还有啥仇家么?赶紧告诉我,以后我好躲着人家。”
梁冲笑道:“瞧你这小胆。”
梁靖摇头道:“等老猢狲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被仇家找上门来,还不是要靠我把他们打发啦。”
梁冲拱手道:“是是是,梁少侠年少有为,将来定会名扬四海。”
梁靖低着头,终于将机关拆得七零八落,感慨道:“唐门暗器果然名不虚传,不说万箭齐发,也差不了多少!”
梁冲撇嘴道:“拆这么慢,我在你这岁数,两个梨花针都拆好了。”
梁靖没在意梁冲的打击,他认真道:“我觉得那个胖子是认真的。”
梁冲无所谓的揉着他的脑袋道:“多谢少侠提点。”
梁靖翻了翻白眼道:“老猢狲,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梁冲道:“对啊。”
梁靖没有追问,低头摆弄着桌上的零碎,过了半柱香光景,花瓶内的机关被他修复得完好如初。又过了一炷香光景,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之间许封釉指挥着两个壮汉,将一个铜箱抬了进来。
二人将铜箱放定后,梁冲上前打开箱盖,只见里面的密函被理的整整齐齐,他顺手抽出一封,细细观瞧。许封釉在旁静候,不多时,梁冲将密函看完,皱眉道:“按兵不动?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许封釉绷着脸,道:“圣上。”
梁冲啧啧道:“看来龙椅坐久了,胆子都没了。”
许封釉真想扣个大不敬的罪名在梁冲头上,只可惜办不到。他暗道再和他待一会,自己非要吐血不可,于是连招呼也不大,领着抬箱子的几名壮汉,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