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匠人点头，道：“也是。”他神往道：“什么时候能去太乙仙门，那可真是有口福了。”他敛起神情，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这一问，问的是刚才门主的疑惑。&t;/p>

门主道：“中丞大人极少过问暗门的事，但是最近，他事事关心，很反常。圣上册封异姓王，他们二人的想法，我看不明白。而且，”他从怀中掏出几封密函，放在桌上，又道：“东西两省军的统帅都换了。尤其西省军，从上到下换了个遍。”&t;/p>

老匠人随手翻了翻密函，道：“钟华和张溪泉什么背景？”&t;/p>

门主道：“谍网破得厉害，差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天一阁门人。”&t;/p>

天一阁，三个字像一块大石头，堵在老匠人的心头。他思量着，半晌没说话。此时，一道熟悉的气息，向铺子行来，是宇文云志。&t;/p>

老匠人道：“等等说。”&t;/p>

不多时，门被推开，门主见圣上亲至，刚要起身跪地请安，宇文云志摆手道：“免了。”他嗅了嗅，道：“什么酒，这么香。”&t;/p>

老匠人脸色一苦，自己算是独享不了丹崖六月天了，气道：“属你鼻子灵。”旋即起身又取来一个酒盅，为他斟满。&t;/p>

宇文云志笑着不说话，抬手将酒饮尽，老匠人心疼道：“诶，你慢点喝。”宇文云志眼睛一亮，道：“好酒呐，哪里来的？”&t;/p>

老匠人白眼道：“怎么，想去抢啊？”&t;/p>

宇文云志道：“这酒寻常人可酿不出来。”他笑着看向门主，道：“云阳真人？”&t;/p>

门主微微点头，开口道：“圣上英明。”&t;/p>

宇文云志畅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t;/p>

老匠人道：“别得意忘形了。”他扫了一眼聚精会神的门主，又叹道：“梁冲是一点没变。”&t;/p>

宇文云志自斟自饮，点头道：“不得不说，我还是有一些触动。”&t;/p>

老匠人道：“他去年来长安，找过我。”&t;/p>

宇文云志道：“猜到了，许封釉传回的密函中，有提过这件事。”&t;/p>

梁冲回幽州找许封釉时，能说出新换的暗门切口，这是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只是宇文云志一直没说。&t;/p>

老匠人又道：“你这手棋很妙。”他有心提点他那个坐在屋中的文静弟子，沉吟道：“梁冲要去翟远同……”他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酒，道：“江行知把兄弟当做弃子，他这样做，让翟远同的处境安稳不少，又可以借此敲打江行知，一举两得。”&t;/p>

门主恍然，他拾起桌上的许封釉密函，又仔细看了一番。&t;/p>

方独眼提醒过许封釉要拿捏的分寸，所以他的这封密函很简洁，只写了梁冲拜托方见尘出面，向江行知索要翟远同与其麾下兵马作为府兵，除此之外，再没提及其他事。&t;/p>

门主听见师父将翟远同的事情点破，对圣上今日的开怀，更有一分明悟。&t;/p>

江行知深知镇北帅绝顶聪明，因此翟远同的调离，是梁冲给他敲的警钟我知道你的盘算。梁冲在镇北军中多少有些余威，又是江湖十大高手，有他在，江行知不敢轻举妄动。&t;/p>

老匠人继续道：“这几日幽州城外很安静，那一夜阵前斩敌八万，而今城内守军逾二十万人，哪怕草原王帐猛攻，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如你所愿，幽云的局势算是稳住了。”&t;/p>

他粗糙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道：“下一子，你想好了么？”&t;/p>

冥冥中，铺天盖地一局棋，纵横十九路绵延万里，人人如子。&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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