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秋收,庄稼活儿自有它的道理,或叫科学,或叫规律。割豆子也不例外,人员一字排开,每人五条垅,人骑在中间,规矩左、右上脚,割下的豆秧排放整齐、成梱。排例间距同等,马车拉出时车轱辘碾不着。
无需发号施令,社员们都忙开了。李二嫚在地头给知青做示范,如何下刀,如何上走……农家活看上去粗糙些、依仗体力,然而,也不尽言,还要有好的工具和操作技巧。
得心应手的工具是天长日久使用出来的,劳动技巧是人日积月累逐浙生成的。看那牛迈人高马大正当年,精明强悍,虽使尽了浑身解数,累得汗流浃背,但还是被社员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身材纤细的卜素葵就可想而知了。
望着远去的社员们,男女知青不甘落后奋力追赶,相互顾应不暇。卜素葵早己腰酸背痛,攥着右手的镰刀在抖动,左手线手套上浸出点点血印子。
她是父母的独生子、掌上明珠,按政策是可以不下乡的,可她舍弃不掉亲密的同学,分离不开亲如姊妹的方华和韩俪。父母拗不过,她来到这山沟沟。
此时此刻,汗珠伴着泪珠顺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一同滴下来,此时此刻,她也许才明白这样的繁重的、不可抗拒的体力劳动将长时间地伴随着她和她的同学们,也就是在此时此刻,她倔犟地挺起身,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坚定地弯下腰,毅然奋力挥动着手中的镰刀……
社员们割到尽头顾不得喘息,调回头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割完了。年轻的姑娘、媳妇围在一起,眼珠子绕着知青们的身上来回转动,边和生产组长李二嫚捅捅搭搭嘀咕着。
“多谢诸位父老乡亲。姐妹们,说啥呢”方华是有心人,上前笑着搭讪。
“在说你们姑娘、小伙脸红卜卜的,比那天晚上来时还好看。说句不生分的话,我也是越看越喜欢看,尤其是那几个小伙子,哈……”
“哈……”山里的姑娘、媳妇和小伙子们起哄地笑起来。
“你们都笑什么!我是他们的嫂子。告诉你们蘑菇头儿,”她绷着脸,叉着腰,手指着嘻笑的青年男子们:“你们若对这七个姑娘胆敢无礼,我拿你的嘴巴子当屁股打!”
可以看,嘴不能随意讲。山里的姑娘、小人伙子都明白:虽是吊眼的馋,但哪个也不是他们的菜。
说笑嘻闹了一会儿,没有到歇气时间,全体人员按原来的排例顺序一个龙翻身,又干了起来……
“咚终锵、咚咚锵……”一天中午,一辆吉甫开路,后面一辆扎着彩旗的汽车驶进村子,乡亲们端着饭碗伫门观望。汽车停靠在生产队门前,锣鼓敲得恸天地响。
老队长吃半拉饭忙走出屋,推开院门,一个四十出头的壮年汉子一跛一跛地走过来。“三槐呵,这又敲锣又打鼓的咋回事?”
“是省军区的首长和公社丁书记,亲自给你队知青送锦旗来了。表彰他们发现上千箱炮弹,省军区还要把这消息上报给党中央。老队长,你说怪不,这东西在咱眼皮底下二十多年楞没人看见,你队知青刚放下行李就给摸着了,简直太神了!”
“哈……给咱摩云岭、也给你这个大队书记增光添彩了吧。这些孩子,咱黑龙沟人都稀罕。”
彩车上年轻的解放军战士见有人走过来,挥舞着双臂把鼓敲得更响了。这时,从吉普车上下来几个人,走在前面戴着蓝布帽子、穿中山装,身旁一位戎装威武的军人。
“丁书记,您好。”老队长走上前去紧握丁书记的手。
“这位是省军区后勤部的张部长。这位是本小队的生产队长。”丁书记相互介绍,并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