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张山大夫来了，先是给婷婷仔细检查一番，又不声不响给婷婷输了液，接着，把余下的药藏在婷婷背后的床垫下，冲大家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卜素葵、赵喆、关红英就势起床，她们把自己拾缀的利利落落，把房间、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天大亮了，又麻利地吃过早饭。

距离上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赵喆拉过来李会计：“李哥，你领红英去公社知青办。出医院大门让李叔和蒋大夫回吧，小队需要马车，蒋大夫的诊所更离不开他。告诉他们放心，这儿有我们守着呢，不会出事的。对了，”她转过身：“红英，记着我和素葵说的话，要快去快回！”

果不出卜素葵所料，八点钟刚过，就见一个戴眼镜、穿白大褂的男青年率领两名女护士气势凶凶地朝这里奔来，卜素葵、赵喆站在门前，严阵以待。

“我们奉院长之命令，让你们立刻搬出病房！”戴眼镜的男士强硬地吼。

“为什么？我们是来吃药治病的，又不是来住宿的。”

“跟我说这个没有用。这间病房是院长留做备用的，你们不够级别！”

“那好说，够级的来了，我们立即搬出病房。”

“不行，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他发怒地咆哮起来。

“看你戴眼镜象个文化人，原来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象！看病花钱，又不欠你的，哪个怕你不成。”俩个姑娘凛然正气，正了正军帽，挺起胸，横眉冷对。

走廊里声音传得远，近处隔壁就是住院处，吵嚷声招来许多围观者。

“大老爷们有话好个说，欺负人家女娃子惩啥能耐！”一老汉说。

“人家是知识青年，从大城市来的，大风大浪都见过能怕他。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四眼猫瞎虎呗！”一山里壮汉气愤说。

戴眼镜人回头找那两个护士，却发现躲在人群里，他气哼哼一甩手，走了。

卜素葵、赵喆感激地向大家挥着手。

“好漂亮的一对姑娘……”走廊里一片啧啧的赞美声。

初战告捷，二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见病床上情绪焦灼的婷婷，二人美滋滋地安慰她：“我们有广大群众的支持，放心好了。”

二人倒了杯水，吹凉了刚喝几口，李会计急匆匆走进来：“不好了，我岳父说张山大夫被医院关禁闭了！”

“关禁闭？敢情这儿是座山雕开的庙和尚、老道都是玩枪的！”卜素葵忿忿地说。

“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李大哥，你把药藏怀里赶紧带外面去，离我们远一点。”赵喆将药包塞到李会计的怀里，随手把他推出门，转回身对卜素葵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能让老百姓瞧不起。走，到门外迎接他们去！”

“我卜大侠长这么大从没怕任何人！把茶几搬门外去，挡在门前也算做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