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我家来是贵客临门，我爸妈才会心甘情愿做最好吃的饭菜高厅长夫妇陪你走进屋，我爸对他才不会失礼节有你在饭桌上，这边和那边彼此才通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相互你来我往给足面子就没了隔阂，其乐融融事情就好办多了。”褚明凡说完，用乞求、期盼的目光望着她。

她从远处收拢回目光，转念一想，他说的却也是那么一番理。无需讳言，男女之间感情的事，一厢情愿丝毫用处都没有。是的，迫于时间的收口眉睫，为了黑龙沟的乡亲们能尽快用上电，承受这点委屈算什么呢！

“好吧，我答应你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聂婷婷严肃认真地说：“但你要记住，去你家请不要对我过于殷勤和献媚，惹我反感反而露了馅。还有，”聂婷婷凛然正气地说：“告诉你家里人千万不要送我什么礼物，遭拒绝双方都会丢面子。”

西阳西坠，天清凌凌的冷。聂婷婷把围脖往上绕了绕，手塞进白絨布棉手套里：“再见！”她这是第一次与他分手时这样说。

“再见！”褚明凡惊喜地脫口而出

她转身迈步离开，围脖没粘住落下一截，他赶忙乘机上前替她缠好。

聂婷婷嗔怒地推开他：“过了，下不为例！”说完，径直朝马路对面走去……

清晨，韩俪同以往一样站在猪圈门前，只是腰间没系围巾，手里没捏着食勺子。圈内肥头大耳的星花猪哼哼叽叽、点头哈腰用一对又黑又亮的小眼晴望着她，似乎是在表示或乞求饿了，它该吃饭了。

“怨不得我，是他们不让给你吃的。唉！瞅你怪可怜的，死了还是个饿死鬼。”

星花猪对她的话不理不睬，依旧对她哼叫着，看得出，不愿领她这份空口情。

屋门开了，卜素葵蹦蹦跶跶跑过来。

“你来的正好，劝劝它宽心些，别难过，告诉它怨不得任何人，谁叫它天生就是挨刀的命呢！”

“这个时候它心宽得了嘛，看它那样子恨透了你，怪你整日糊弄它吃吃吃，一溜吃肥了才有今天。唉！二百来斤的大个子，自己做不了自个的主，讨人怜悯。”卜素葵说着从背后拿出玉米棒子，搓下一把粒子哗丢进猪食槽里：“赶紧吃点，以后就没得吃了。”

明天是阴历二十三小年，这两天是村子杀猪宰羊的好日子。

中午时分，顺子哥匆匆走了进来。他依旧戴那顶青布狗皮帽子，脖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血迹斑斑的褐色麻布围襟下颌处干干净净没了腌臜的胡须，手拎着一个鼓囊囊的麻布兜子。“抱歉，我来晚了吧”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小眼睛眯成一道缝：“一大早，莽子不依不饶拉我去了他家。”

他把麻布兜子放到地上，站起身眼情踅摸一下院子，招呼人把长条桌、木凳从屋里抬出排到院子中央，自己到厨房挑两个大一点的菜盆放到桌子下面，随手在院栅栏上掰下一截木棍在围襟上刮了刮扔进大盆里，转过身把院门重新关紧，弯腰从地上的兜子里掏出一条细麻绳，结成扣子握在手里。

吩咐男青年在圈门两侧站定，挥手勒令女青年进屋。不慌不忙打开猪圈门走进去，小心亦亦来到星花猪旁，友好、轻轻地摩挲它的头，嘴里一字一板地嘀咕着：“乖乖，愿上天保佑你早日超生，回天宫做天蓬元帅，千万别再到人间来……”

星花大肥猪饥肠辘辘，见这么多人围着它转还不给饭吃，象似预感到了不妙，嘴里哼哼哼不停地壮着胆子，躲闪着靠近它身边的人，瞄准机会伺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