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天上的星星来得早,恰似黑幕上缀着的几颗宝石,熠熠生辉月亮好象不解人意,赌着气脸藏在云层里,露出耀眼的半个圆边儿。
王菁点亮桌子上的油灯,欣然地铺开画纸,沉思片刻,毅然操起画笔勾勒起来。稍加一会儿,黑龙沟的轮廓跃然纸上。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嗬,寥寥几笔,出神入化,可见功底非同一般!”褚明凡去了老队长家。高乾坤耍单儿,四个人打牌入不上伙,他凑到王菁背后说。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这么说你是个行家了?”王菁撂下笔,侧着身子说。
“是知音、是知音,好比伯牙与子期。”高乾坤嘻笑地回应着。
“毕家索是哪国人,他的代表作你一定知道吧?”
“当然。毕家索的祖辈出国早,入了外籍,他虽姓毕,但己不属中国人,顶多还算得上混血儿和华裔。我研究过,他的出身挺复杂的。”高乾坤装模作样地说。
“我见过不要脸的,也没见过象你这样不要脸的。哪凉快哪去!”王菁双手推赶着。
“就你这儿凉快。我没事做,要么我俩入伙跟他们打卜克,要么我陪你作画。”高乾坤诬赖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王菁气得掼下眼镜猛地站起身。高乾坤晓得王菁是正人君子不会动歪门邪道,岂料想重心倾斜,咣当仰面摔倒,头磕在炕沿边,那长凳也翻了个筋斗云,重重地落在他身上。
高乾坤妈呀一声摔倒在地,紧闭双眼,任凭王菁呼喊,一声不吭。炕上的人丢掉手中牌跳下地,掐人中、压胸口,也不觉他活过来。
“快,把人抬炕上去!”
牛迈眼前掠过李有财那天装死的情形:“千万别动,躺在地上接地气、凉快,容易苏醒。”
“是这样的。”鲁柯非煞是内行的口气:“摔成这样子,书本上说,八成得躺一、二个小时才能气聚归心。谁也不要搭理他,醒得更快。”
“气死我了!”高乾坤突然怒瞪双目,一手薅住鲁柯非,一手拽住牛迈:“你俩个小子一个比一个坏,躺在地上是凉快,再不起来就冻死了。还有,哪本书说这样醒得更快?”
“是聊斋书上写的。人没气了,土埋三天挖出来,活了。”
“我是鬼啊!”高乾坤跳起身,他奈何不得牛迈,挥动拳头撵着鲁柯非打。
牛迈展开桌面上的画纸:黑龙沟绵绣图“王菁,你是在作画?”
“算是吧,未来山村家园锦绣图。”王菁微笑着说,心里油然涌动一股甜甜的思恋之绪。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不会忘记那段分组作业日子。
那天,艾晓娟穿着剪裁得体的小棉祆,浅红色罩衣,白肤的脸上与其她几位姑娘相比少了几分的娇柔气,她黑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蕴含着优雅、娴静加上她那圆润的肩膀,矫健的步姿,倔犟的性格,浓郁着北国姑娘特有的神韵。
哪个青年男子不钟情,哪个妙龄女子不怀春。这些日子,王菁的沉稳,潇洒的举止,尤其是他笑眯眯的脸上,腮边总会旋出两个浅浅的笑靥,象是盛满了蜜水,那么地着惹艾晓娟渴求的吮吸。
姑娘家的初恋,喜欢由朦朦胧胧、缥缥缈缈的含蓄开始,逐渐渤起滚滚的浪潮而激情荡漾,才有情趣,才能刻骨铭心。艾晓娟同大多数的姑娘家一样,不喜欢七仙女、董永的直白爱情。虽然,她不是七仙女,他也不是董永。
“王菁,日复一日、斗转星移,你能想象黑龙沟将来是什么样子吗?”艾晓娟双手拢着乌亮的头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