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钱不说,还欠了不少外债,她每月还要花钱抓药。
陆大娘子摆了摆手,“吃了晚饭再走吧,带两身衣衫快去快回。”
陆子翊没有吃晚饭,因为他在林园家已经吃过了。再说了,他急着赶路,也吃不下。
陆大娘子无法,便让陆子燕装了几块野菜饼,并煮了几个鸡蛋让他带上在路上吃。
陆子翊用牛皮袋装了点水,找了两身衣衫,和林园的衣衫包在一个包裹里,拿了淋了桐油的火把就上路了。
陆大娘子站在篱笆院门口相送,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才关了院门,转身进屋。
陆子燕跟在她的身后,“娘,大哥出门又不是头一次,你担心啥?”
“他去的是县城,那么远……”陆大娘子抱怨一声。
陆子燕不以为然,“娘希望他一直关在家里不出门,做只乌龟?”
陆大娘子一愣,对呀,她怎能叫儿子做只乌龟?
儿子该是雄鹰才是!
就得出门多闯闯,她怎么还不如女儿想得通透?
……
陆子翊去过几回县城,当然,大多时候是瞒着他娘。
丰谷县是小县城,城门关闭的时间晚。
陆子翊是青年汉子,走路的速度很快,他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还开着。
他听到守门的卫兵们闲聊着说,这个时候才戌时三刻,也就是说,大部分的人家,这个时候刚刚上床歇息。
陆子翊只认识城中的大道,和几处有名的地方,比如县衙。
林园打短工的那户人家住的小巷,他并不识路。
好在这个时候,大街上还有行人,陆子翊一边走,一边打听着。
七拐八绕地走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找到了张贵财说的四方巷,齐老汉家。
这是一所很普通的小宅子,宅门上过年时贴着的两个倒“福”字,早已退了色。
陆子翊抓着一个铜环敲了敲,“有人在家吗?”
咣咣咣
他连敲了好几下。
没过多久,里头有灯光晃动,脚步声也渐渐近了,“谁啊?”
“我找一个叫阿园的姑娘,听说她在这儿在打短工。”陆子翊说道,“我是她未婚夫,我来看她。”
门后的齐老汉眨了下眼,阿园?那个会雕刻的姑娘叫林园,莫不是找她的?
“原来是她未婚夫啊。来了来了,你等会儿啊”齐老汉开了门。
陆子翊摇熄了火把,打量了下老汉,问道,“大爷,阿园呢?”
看这老汉的模样,正是张贵财说的齐老汉,县城大户金家的大管事。
“在那边厢房里忙着呢!”齐老汉关了宅院门,一指亮着灯的西厢房,大声喊道,“阿园,阿园啦,你未婚夫找你。”
正在西厢房里忙着雕刻的林园,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陆子翊的声音,她惊讶了一瞬。
未婚夫?
这汉子,公开宣誓主权了啊!
林园脸上一红,马上放下小刀,拍了拍衣衫上的木头屑,大步走出屋子。
正看到陆子翊往这边走来,身上背着个大包裹,风尘仆仆的样子。
“阿园啦,你未婚夫找你来了哩。”齐老汉一指陆子翊。
林园笑着点头,“是呢,他是我未婚夫。”
心中却惊讶着,陆子翊怎么来了?
“阿园娘不放心她个姑娘家在外面打短工,叫我陪着她,大爷,您不反对吧?”陆子翊问着齐老汉,“当然了,饭钱房钱我会另出。只要您留下我陪着她就行。”
齐老汉如今,只要林园帮他将寿星木雕雕刻好了,喊她奶奶也行,哪会计较陆子翊住到家里来?
何况陆子翊说自己出饭钱出房钱,他又不损失什么,还能让林园安心做事。
齐老汉伸手捋了下胡子,点头道,“成,那你得督促阿园姑娘早些完工。”
“多谢大爷。”陆子翊道了声谢。
齐老汉又道,“家里也没有多的屋子给你住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到柴房里拿门板搭张床将就着吧。”
“没问题,齐大爷。”陆子翊点了点头。
齐老汉引着陆子翊去看了柴房后,就离开了。
陆子翊去了林园的屋子。
这也是一间搁置杂物的地方,角落的旧床上铺着旧被子,算是有个睡觉的地方。
屋中的空地上,立着根粗壮的木头桩子,已经被剥了皮,林园正拿小刀,一刀一刀地刻着,地上散了一地的木头屑。
见陆子翊进了屋子,她放下小刀,笑道,“你怎么来了?贵财叔跟你说了?”
陆子翊将肩头上的大包裹放在林园的床上,将里头的衣物一件件往外拿,回头看她一眼,不满地说道,“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独自一人留在城里,你爹你娘不放心呢,要来看你。”
林园扬着唇角,“陆大哥,你放不放心我呢?”
陆子翊脸一沉,“我要是放心的话,我怎么会来?今天我带着媒人去你家,你居然不在!”
媒人都去了,她却不在家,这个问题有些严重。
林园轻咳一声,走上前,拉了拉陆子翊的袖子,歉意说道,“看在我在赚钱攒嫁妆的份上,就不要计较这件事啦。”
陆子翊当然不会计较了,他指了指林园雕刻的木头,“阿园,齐老汉给你多少工钱?”
林园俏皮一笑,“十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