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候差不多了。”郝仁心中默念道。

于是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郝仁心念一动，化血魔幡犹如贪嘴的饕鬄，三下五除二便将笼罩在上空的血雾吸尽。而当血雾之中的一切突然暴露在阳光下，所有土匪都惊呆了。

钟一刀虚弱地躺在地上，脸庞比纸还白，简直没有一丝血色。尽管他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钢刀，但是众人依然轻松地看出他的虚弱。比起钟一刀，其他的亲卫土匪更加不堪，一个个气若游丝，不要说拿刀，差点儿连眼皮子都睁不开。

大家都是老土匪，自然清楚这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但是平日里即使挨上十几刀也没这么严重啊，更何况这才过去十几秒。他们的血去哪儿啦？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郝仁手里的黑红小幡。

饶是如此，赵二愣仍然十分庆幸，因为他是除了郝仁外唯一了解化血魔幡的人：“这些兄弟都没有死，天呐，这真是太好了。道长果然是高人，他……他没有滥杀无辜。”

这是赵二愣第二次看到有人活着从血雾中出来，第一个是郝仁。

不过郝仁才懒得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拿起手中裂痕明显减少的化血魔幡，满意地点头道：“化血魔幡果然能通过吸血来修复，它真的如我所料，绝不是仅仅是一件一阶法器，而是可进阶的特殊法器。”

看到心玄道长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其他土匪顿时畏之如蛇蝎，吸人血、夺精元，这已经不是道法，而是魔道啊！甚至还有一个土匪惊恐之下叫出来：“魔……魔鬼，喝人血的魔鬼！”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郝仁一步步走到钟一刀的身旁，问道：“大当家临死之前可有遗言？”

钟一刀此刻简直比婴儿还要脆弱，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道士走过来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纵横三十余载的土匪生涯完了。生死关头，他反而看开了，虚弱地说道：“放……放过我的弟兄们。”

“好啊！”郝仁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然后……甩出一道剑气射向旁边的一个土匪。这个土匪能够站在钟一刀旁边，自然不是简单土匪，他已经是六脉武者，但他此刻只能怔怔地看着那道赤红色的剑气朝自己飞来。

剑气准确地射中那人的头颅，“嘭”的一声，一团血雾突然出现，一颗大好头颅当场爆裂。

看到郝仁辣手无情，钟一刀顿时目眦欲裂地怒吼道：“你……”

似乎猜到钟一刀接下来的话，郝仁淡笑道：“我说放过你的兄弟就不会言而无信，那五百悍匪和其他的杂役、家眷，我一个都不会动。至于你的二百亲卫，嘿嘿，抱歉啦！”

随后，在钟一刀杀人的目光中，郝仁犹如闲庭信步般走到二百亲卫之中，然后……一剑又一剑地刺向两边的土匪。这些土匪中最强的人也只是勉强媲美练气二层，他们就算巅峰状态也不是郝仁的对手，如今血失大半、浑身乏力，自然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死亡往往不可怕，可怕的是临死之前的煎熬。当看到往日和自己吃肉喝酒的兄弟相继被那个凶道士杀死，而下一个人便是自己，这种痛苦绝对不是语言可以表达的。物伤其类、懊悔、痛苦、希望快点解脱又希望那人永远不要走过来，钟一刀的亲卫们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

生死之间，人生百态俱现。

“不……不要杀我，我愿意投降！”这是懦夫。

“杀吧，来啊，老子不怕你！”这是勇气与愤怒。

“大沙，你小子还欠老子一坛酒啊，你怎么先去了。”这是伤心。

更多的人干脆吓尿了，呆呆地望着那道士走过来，比木鸡还要木鸡，临死之前也没有放一个屁。这是麻木。

……

这边喧哗如菜市场，那些看热闹的土匪却是鸦雀无声。他们呆滞地看着心玄道长刺死一个又一个兄弟，没有同情、没有伤心，只有庆幸与恐惧，他们都是没有参加围攻的幸运儿。同时，观战的人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怕啊，怕自己呼吸声稍微大一点就会把那个杀性正浓的嗜血怪物引过来。大家都安静一点，大家都不用死，多好啊！

一个，两个，……，一百个，最终二百悍匪全部死绝。

赵二愣惊呆了，心中竟然升起不现实的虚幻感：“大当家的二百亲卫都……都死了！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一个亲卫起码可以打两个普通悍匪，但现在……没了。”

随后，他朝场中的那道身影望去，只见那人原本青色的道袍已经染成红色，鲜艳的血红色。就连那人手里的剑也是淡红色，他现在宁愿相信红色的剑身是血染红的，而不是剑原本的颜色。在赵二愣心中，心玄道长那道温和友善的身影彻底破碎，取而代之是眼前这个手持血剑、身着血袍的新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