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你送,找个裁缝照做就行。”兰仔细端详着楚娇的脸,还伸手摸了摸,“好象瘦了,不过,要是变成瓜子脸就更好看了。”
“瓜子脸?是西瓜子吧!”楚娇调侃着,两个女孩笑着搂抱成一团。
“现在办正事的风险大呀!”舅父谢六新看着这情景,似乎很欣慰,但转而又叹了口气,说道:“在上海反对日本人,就是一个错误。现在日本人得势,几个摇笔杆子的不是自取其祸嘛!我要这丫头赶紧离开报社,可她——”
“日本人占我国土,杀我百姓,难道我们就视若无睹,连抗议也不敢说吗?”兰姐很直率地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连阿娇都上了战场,还受了伤。我们揭露日本人的暴行,只是为抗日尽微薄之力。”
“杜先生都避日本人的锋芒,远走香港,你们——哼!”谢六新既是轻视,又是无奈地连连摇头。
“杜先生就是杜月笙嘛?”楚娇好奇地问道。
“可不敢直呼杜先生的名讳。”谢六新赶忙阻止,看了一下,雅间内并无旁人,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是张啸林和季云卿得势,他们与日本人越走越近,想借日本人独霸上海滩呢!”
“舅舅,那您是听杜先生的,还是跟张、季二人走呢?”楚娇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乱世,站得那么分明可没好处。”谢六新摸着额头上的一道伤疤,谨慎地说道:“不管是杜先生,还是张、季两位大佬,都是白相人出身,对帮派弟兄总有些香火情分。我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不会逼迫我。何况,杜先生临走时还放出话,要兄弟们好好做着自家生意,千万不要参与政事。”
这是杜月笙在提醒青帮中人,别做日本人的走狗,别作汉奸,别惹祸上身。从这一点来看,杜月笙还算是爱国的,是明智的。楚娇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谢月兰撇了撇嘴,似乎对父亲的帮派出身很是不屑,继续与楚娇说话,岔开了话题,“阿娇,在战场上怕不怕?国*军打得很英勇,死伤也很惨重,那么多人牺牲,那么多人受伤,你成天看着,是不是——”她的手晃了两下,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一开始有点怕,看得多了就麻木了。”楚娇想了想,说道:“再说,怕有什么用?既然上去了,就别考虑生死。越怕死,那子弹还就冲着你来,反倒死得更快——”
咳,楚雄飞干咳了一声,出言提醒道:“在外面不要说这些事情,现在形势不同,日本人占了上海,口无遮拦是要惹麻烦的。”
“是啊,女孩家家的,别老说打打杀杀的事情。阿天刚从美国回来,阿娇、阿兰,你们怎么把今天席上的主角冷落了?”舅母的脸上一直流露出象是烦恼的神色,此时插嘴道:“阿天哪,说说你在美国的事情,这几年孤身一人,挺不容易吧?”
楚天正和表哥谢月帆闲聊着,听到舅母的话,赶忙回应,不过他说得象是敷衍,并不生动。
出于礼貌,或是别的原因,舅父和舅母倒是听得认真,不时插嘴发问,笑着附和。
“兰姐,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哪天让我见见啊?”楚娇和表姐还亲热地搂着,她凑近谢月兰的耳朵低声说道:“那你可成不了我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