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巨大的热气球悬浮在空中,长长的两条缆绳垂到地下,缆绳系在两排长木头上,而两排长木头,又引出十多条绳子,被上百名军士拉着。外围是近四千名士兵。
巨大的热气球,正如炜杰所预料的那样,就像黑夜里的灯火一样,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整个红关垭,甚至崖山南区,都被搅动了。
宋军统制蒋力夫和亲卫队长甘兹地坐了起来,甘兹地说:“蒋统制,那个飞天球又升起来了。”
蒋力夫说:“我看着了,他们现在向红关垭海滩那里移动。”
甘兹地说:“老爷,他们这是为什么?”
蒋力夫站起来,拾起一个草径:“他们中午向鹰嘴岩挪动,那个海船就跑了。入夜了,那个飞天那么明显,重新向红关垭海滩移动,这得多困难,一定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或者取了有很大好处的理由。”
甘兹地说:“老爷,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蒋力夫又颓然坐下了,对甘兹地说:“小甘呀,如今咱们落毛凤凰不如鸡,就你们二十几个亲兵,如今寄人篱下,别想不相干的事情。”
甘兹地说:“老爷,咱们现在也是在宋营,算不得寄人篱下呀。”
蒋力夫说:“小甘呀,整个崖山,如果粮草不被焚毁,据说能够吃半年呢。
不过如今,崖山已经破了,咱们说到底,是汉人,与那些戎狄不是一路的。
依我看,他们这是给玄义号想办法送补给。”
甘兹地兴奋地说:
“老爷,如果是送补给,肯定是大军出动,但是战斗力不强。
若是拦截一击,不仅能够打败玄义军,动摇他们的军心,而且还能够拦截补给品。
说不定呀,还能够再征召回一部分老部下呢。”
蒋力夫低声呵斥道:
“小甘,你可不许胡说。
这是咱们汉家家门里面的事情。
从玄义军招募现场出来的人不多,蒙古兵可没有看见,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你如果说出去,那就是通敌!我饶不了你!”
甘兹地谄笑着:
“老爷,我这,不是想为您出口气吗?”
蒋力夫说:
“我是知道你为我好,所以我才警告你。
玄义号,手狠,心黑,但是气正,胆大,他们,没有大宋的暮气,不在乎规矩,是成大事的人呐。
小甘,实话说吧,只有武人才最知道国之不国。
留着玄义号,至少能给伪元添点堵,咱们如果寄人篱下,也多些筹码!
歇着吧。”
甘兹地着急地说:“老爷,你是说,伪元不知道玄义号很脆弱?”
蒋力夫说:“那当然,玄义军吸收了两万宋兵,但是他们太少了,几百个人想要吃掉两万人,一个下午,那可不容易。”
正在此时,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蒋统制,罗统制召集众将议事。”
蒋力夫站起来说:“好,请你跟罗统制说,我马上就到。”
传令兵行礼以后说:“蒋统制,不要超过两个字。”
蒋力夫说:“好,我知道了。”
蒋力夫对甘兹地说:“给我着甲”。
甘兹地说:“是嘞老爷。”
罗统制的大帐前,蒋力夫解下佩刀,交给罗统制的亲军,然后迈步走进大帐。
罗统制满脸笑容,向前走了两步,哈哈笑着:“老蒋,蒋统制,哈哈哈,将老弟,来来来,坐到我左边。”
蒋力夫拱手道:“岂敢、岂敢,罗统制客气了。”
罗统制与蒋力夫把臂而行,直到把蒋力夫搀到座椅边上,然后对众人说:
“各位都是我大宋的精锐,嗯,时运不济,暂时齐集我大营。
嗯,但是,我们元气还在,我们的粮食还在,我们各位能征惯战的将士还在。
嗯,这个,我罗某呢,是个太平官,这打仗的事情,还是需要各位出出主意,挑挑担子。”
当下,好几个大小军官喊道:“我等愿以罗大人马首是瞻。”
罗统制哈哈哈哈笑着:“嘿嘿,呵呵,我罗某,啊,何德何能,那就,不恭了,不恭了呀。”
蒋力夫插言说:“罗大人,您这么晚,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罗统制回过神来:“阿,嗷,这个,是,这么回事。那个,郑参军,你是给大家说说吧。”
一个圆嘟嘟的脸,两个绿豆眼,两撇小八字胡,淡的几乎没有眉毛的胖子站了起来,对大家拱拱手:“各位大人,我家罗统制罗大人,是发现鹰嘴岩那里有大个的飞天在移动,故而心下生疑,特地招具各位大人议事,且说说这是怎们回事,如何防守?”
一位统领比统制低一级站起来,拱手道:“回禀罗大人,末将以为,那个飞天离咱们太远,无需顾虑,倒是如今关冲崖而来的伪元之敌,殊为可虑,还是早做准备,应该深沟高垒。”说完坐下了。
又一位正将比统制低两级得到鼓励,也站起来拱手说:“牛统领所言,末将以为本末倒置。末将今天从东线南下,所遇到的伪元之兵,都不堪一击。末将以为,深沟高垒,殊为不智,莫若以攻代守,赚取军功,如今罗大人这里粮秣充足,又兼有煮海神釜之利,某家意思是,集中优势兵力,攻击伪元弱点,重新夺回关冲崖。某愿做罗大人马前一先锋。”
说完了,把手往斜上角拱了拱,一脸傲娇。
在座的一阵嚎叫,掌声四起。
这时候站起来一位剔将比统制低三级满怀疑虑地样子,起身道:“丁正将所言,固然有理,不过,丁某以为,罗大人是问鹰嘴岩那里的飞天,如今动向正在向红关垭海滩移动,连夜招聚我等议事,丁某以为那飞天此前曾在海面游弋,据说杀敌无算,但是如今,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我等应该派兵侦缉,联络玄义号。”
又有一位统领站起来:“丁正将此言谬矣,玄义号虽然能战,奈何他们已经自立,如今我等前往联络,今后如何向太傅、丞相,向太后和皇上交代呢?况且,我们前往联络,玄义号善战,此后是以罗大人为首呢?还是玄义号为首?”
丁正将一听急了:“花统领,你居心叵测!”
胖子郑参军说:“诸位,诸位,同殿为臣,俱为手足,多说事情,少论是非,啊,蒋统制,您有何高见?”
蒋力夫说:“郑参军所言甚是,我也以为牛统领的深沟高垒,更为稳妥”
这时候,门口一声大喝:“报!”
胖子郑参军说:“何事?”
门外说:“蒋统制下属来报,蒋统制下亲兵百户投敌。”
罗统制大惊:“什么?额,快快,宣进来。”
胖子郑参军连忙说:“进来细说!”
大帐门帘挑开,一位高大帅气的亲卫带着一个枯瘦浑身是血的士兵过来了。
蒋力夫腾地站起来:“百旺,百旺你怎么了?”
那个叫百旺的亲兵几乎奄奄一息:“老爷,甘兹地,甘兹地投敌了。”
蒋力夫扶住百旺:“怎么回事?”
百旺说:“您走了以后,甘兹地围着帐篷走了两圈,问帐篷里面谁想跟着他发财,帐篷里面都是他的人,我今天拉肚子,回帐篷的时候,路过他们的帐篷,我当时不知道这个事情,被喊声吓了一跳,就又窜稀,不得不蹲着出恭,但是听到甘兹地说,玄义号那个飞天,老爷你看见以后,知道他们必然是运送给养,现在非常虚弱,外强中干,必然一击得手,但是宋兵不会这么干,只有蒙古兵才会给出高价,此去能够博一个公侯万代,那些跟他亲厚的兵就又问的,咱们知道哪些蒙古兵,甘兹地说他和吐鲁克万户的手下有旧。这时候有巡哨过来,见到我就发问,惊动了他们,甘兹地出来杀了巡哨的和我,他们骑马跑了,我因为身体弱,被巡哨的带倒了,他们刀锋没有砍正。我怕营中还有变故,拼死骑马来报信,请老爷早做准备。”
说完百旺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