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真打量着来人,中等个头,微胖的身材,一身质地考究的华裳证明其确实有不俗的身家,戴着高冠,眯小的眼睛,嘴角长着一颗富人痣,拱着手,确确实实的一副小家族的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圆润媚俗做派。主要是会说话,他这一番夸赞下来,饶是一向冷冰冰的玉心公主听着嘴角都有些笑意了,但仍是一副不理不睬的神色。雍正笑着点了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
莫真不像这两位身份尊贵,天生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皇子公主,对这些小家族的人物拉不下身架来,他是从社会的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对与这种人打交道倒是熟稔于胸,于是连忙淡笑着揖手还礼。看到莫真挕手,站在他身旁的秦义杰也跟着连忙揖手,就好像是莫真的影子一样。
莫真笑道:“郑家主,小子姓莫,你叫我小莫就好,能与郑家主相识,是我的荣幸。不知道郑家族找我们有什么事呢?”
郑家家主见到莫真还礼,更加春风满面:“不敢不敢,我还是叫你莫少侠吧。不知道莫少侠还有几位有没有兴趣到我暂居的客栈去喝杯茶?”
“哈哈,郑胖子你个臭不要脸的。”莫真正准备接话,这时旁边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同样戴着高冠,一副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突然冒了出来,插话道:“郑胖子,不是我说你,就你郑家那座小庙怎么可能供得起这么大几尊菩萨?诶,我说这位莫小友,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气机朗朗,不知道你有没有良配呀?如果没有,正好我家有一小女,二八年华,天生丽质,久藏闺中,蕙质如兰,说不定能与莫小友配成一对呢。”
闻言,莫真愕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榜下招婿?”
“噗嗤!”听到这番话,莫真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旁的玉心公主顿时忍不住笑喷了出来,看着莫真讥笑道:“就他这副德行,竟然还有人主动给他介绍对象,我说这位家主,你恐怕是想祸害你家的小女儿吧?”
闻言,莫真的脸色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虽然自己不需要别人帮忙介绍媳妇,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呀。正准备解释两句,又看到那家主居然重新的再次仔细审视起自己来,一副疑神的模样,莫真的心里就更不好受了,难道我长的就那么不像好人吗?顿时就懒得跟他们废话了,转身就走。玉心公主在后面掩嘴吃吃而笑,就好像看到莫真出丑,破坏了他的一段姻缘是一件令她多么高兴的事情一样。雍正也是一脸莞尔,摇着头,对自己这个妹妹真心无奈。秦义杰背着木剑,倒是第一次遇见榜下招婿这种事,显得一脸好奇。
莫真这边失意,总有人得意,几人这边刚转身,就看到一个模样不俗的小伙子满面春风,好像是和某个中等家族达成了协议,入赘到女子家,被人胸前戴起了大红花,扶上了高头大马,一时间吹吹打打,看样子是要回去拜堂成亲了。顿时引得周围的人一阵艳羡,齐声鼓掌欢呼,远处的摆摊子的一些商家也不愿错过这份热闹,伸长了脖子探着身子看过来,样子活像是一个个长颈的大鹅。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以后倒是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不错的谈资。
看着那个骑马渐行渐远的新郎倌儿的背影,一路吹吹打打,两边夹道相送,一时风光无限。一个中等家族的女婿呀,对他这种一直无依无靠,经常在虎口夺食的散修来说,确实是找了个不错的归宿。莫真此时倒是有些理解当年落魄仕子孟郊两次落第,第三次意外登科后的心情了。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两人早年境遇相似,现在虽遇到的喜事不同,一个是新婚之喜,一个是登科之乐,但两人此时的心情肯定是出奇的一致啊。一朝得意,以往在生活上的困顿与思想上的局促不安,还有久久郁结在胸中的闷气顿时如风吹云散,心中真个是有说不尽的畅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