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宛央摇了摇头,“现在赋税有些重,这些税赋压在他们身上,他们只觉得喘不过气,会觉得不论自己如何做,都赚不了多少钱。所以咱们将田地买下来,按月给他们工钱,当他们每个月都能看到丰厚的工钱时,才会更好的做事。至于赋税方面,只要咱们粮食的品质好,完全可以稍稍提一些价格。”
孟九卿笑着点了点头,又为她添了茶水,“还有什么想法,一起说出来听听。”
云宛央真是打开了话匣子,将憋在心中的一些想法都说了出来,俩人从晌午一直说到傍晚,竟有种合作伙伴相见恨晚的感觉。
水秀和张伯一直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终于不再谈正事了,这才说道:“小姐,该用晚饭了。”
孟九卿和云宛央同时看向外面,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院子里的红灯笼不知何时已经挂了起来,映得屋子里也是通红一片。
孟九卿将云宛央搂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有没有感觉到累?先吃饭还是先休息?”
云宛央确实有些累了,自从她得知怀有身孕之后,身体的状态一直就很不好,每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可今天她说的高兴,连带着心中的那些苦闷的情绪都一扫而空了。
心里畅快了,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
“先吃饭吧,真的有些饿了。”
水秀闻声立刻安排丫鬟们端来饭菜,张伯也跟着走了进来,说道:“少夫人,簇云已经在外面等了。”
云宛央的脸上立刻扬起了一抹笑意,“快让她进来。”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簇云了,好像自从她上次出狱之后,一直就未曾见过。
张伯退了出去,不多时,一道娇俏的身影走了进来,天蓝色的长裙将她衬得愈发的稳重与大方。
簇云进门本想直扑到云宛央的怀里,见孟九卿也在,便收敛了脚步,恭敬地问候了一声之后,方才在床前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云宛央看了一眼孟九卿,示意他可以先回避一下,她想和簇云说一些女人之间的体己话,奈何对方似乎是看不懂一样,从床边移到了桌边,自顾地吃起了小菜,那模样分明就是在等云宛央一起用饭。
簇云有些尴尬地看向云宛央,“少夫人,您先用饭吧,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我先去外间等着。”
话音刚落,孟九卿的声音响起,“水秀,扶着你家小姐过来用饭。”
水秀有点懵,簇云刚进门,还未说上一句话,孟九卿就要人家吃饭,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们说话啊。可是,她家姑爷也不是这么不讲道理之人啊。就连云宛央都觉得奇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簇云,沉默了片刻之后,起身说道:“今天是我想的不周到,既然都这个时间,又怎能再来打扰少夫人休息。不如,我择日再来吧,米行里的事宜都照着少夫人先前吩咐进行的,少夫人尽可放心。”
云宛央见簇云已经起身,也不好再阻拦,只得放其离开。
簇云刚走,云宛央就在水秀的搀扶下走到桌前,孟九卿急忙扶着她,将她安顿在自己身旁,又亲自为她盛汤,“府医说你的身子是虚弱,不可以大补,平日里都要温补才好。”
汤碗就在眼前,云宛央也不打算接,她只是看着孟九卿,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孟九卿方才放下汤碗,叹了一口气,看着云宛央倔强的小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你呀,总是这么敏感,这么爱操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宛央一挥手,水秀带着其他丫鬟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是簇云得罪你了?好歹,她也是孟楼出来的人,也算是你的心腹啊。”
正因为是这样,他才一直留着她的性命,没有索取。
“她与九皇子有些瓜葛。”
纯妃被罚入佛堂之后,九皇子一直对孟家怀恨在心。他原本就掌管着户部,对民生之事了如指掌,能查找到米行更是轻而易举。
他原本只是想乔装改扮一番,以买家的身份探一探米行的底,没成想却意外与簇云结识。
簇云原本就是孟楼的红牌,看人、识人、结交人更是有一手。虽没有一下子看出九皇子的身份,却也察觉出了他的贵胄身份两番互相试探,竟然暗生情愫。
云宛央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你说九皇子和簇云?”
孟九卿点了点头,他也是万万没想到会如此。他相信簇云不会做出背叛他们的事情,可是人一旦牵扯到感情,就有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九皇子与他们是敌对。他们是绝不可能冒这种风险,宁愿舍弃簇云,也不会在自己身边埋个祸害。
一时之间,云宛央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她万万想不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也难怪孟九卿会有逐客之意。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簇云?毕竟……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错误……”
云宛央是真心舍不得簇云,可是皇权争斗,她心里已经清楚地知道九皇子与云、孟两府已经成为了死敌,这个时候,稍稍动一点恻隐之心,换来的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