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孟九卿一直抱着云宛央,不停地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柔地哄着:“宛央,今天这事做的没有什么不对。你心里有疑惑,那就问出来,如果因为怕祖母伤心就一直藏在心里怀疑,那到最后就会让你们祖孙二人更加生分。祖母虽然有些难过,可她把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话都告诉你了,她的心里多少也畅快了一些。”
云宛央原本一直在忍着泪水,现在听孟九卿这么一说,顿时就忍不住了,眼泪倾泻而下,双手抱着孟九卿的腰身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难过,也许是因为母亲的死因让她觉得无力、无助,也许是因为伤了祖母的心。
她就是觉得心里好难过,好像有人在拿刀子剜她的心一样,让她痛不欲生。
孟九卿一直抱着她、安慰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宛央,我觉得你做的对,纵然心里很难过,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问的事情也一定要问清楚。”
孟九卿抱起云宛央,亲自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反侧间,在她耳边吐气说道:“这件事我会好好核查,一定会还给你真相。”
“九爷……书房有贵客来访。”孟园门外,青风等候在此,见马车停下,急忙走上前低声禀报。
“贵客?”孟九卿抱着云宛央走下了马车,车外候着的人见状都纷纷低下了头。
“是……宫里的。”青风没敢多言语,但是这几个字却已经昭告了对方的身份。
三皇子……
云宛央嫁到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三皇子亲自登门拜访,有些意外,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联想到皇后被废,张家倒台,保不齐都是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先去书房吧。”云宛央见孟九卿没有放手的意思,便接着说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咱们也都小心点吧。”
孟九卿听她这么说,方才将她放了下来,嘱咐青风送回后院,而他自己步履匆匆地去了书房。
书房内只有一盏小灯亮着,远远看去很是寂寥。
走到门口时,孟九卿收住了脚步,稳了稳心神之后方才推门进去。
烛火之下,一名清瘦的男子正端坐着品茶,听到响动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待他放下手中的茶盏之后方才抬头,笑道:“既已走到门口,又为何顿住了脚步,可是有什么忧虑?”
孟九卿哈哈大笑,冲着座上之人拱了拱手,说道:“三皇子当真是耳聪目明啊,连这点小心思都猜得到。”
孟九卿转而坐到了书案前,这才自酌自饮杯中茶水,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家中有些琐碎的事情要处理,影响了心情。刚刚在门口也不过是想喘口气,换一换心情罢了。”
慕云闲微微挑眉,“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用我帮忙吗?”
都是琐碎的家事,孟九卿原本是不想说的,可眼前之人既然问起了,若是遮遮掩掩的恐怕也不好,便将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慕云闲苦涩一笑,“自来高门大户都是一个大坑啊,埋葬了多少性命。”
孟九卿赞同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俩人沉默了片刻后,慕云闲说道:“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了,可若是真想查,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与少夫人是个什么心思了。”
孟九卿摇了摇头,一脸的怜惜,想到马车上云宛央的纠结,他的心也跟着难受,“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再查下去了。若大夫人死的没有任何冤情,这样查来查去就是伤了宛央与云老夫人的感情。可若是查出了问题,也不外乎是云老夫人下手或是刘氏下手。刘氏已死,就算是她下的手,也无法报仇了。可若是云老夫人……”
他始终没想明白,如果是云老夫人下手,这件事对云府有什么好处。可若不是她下的手,依着刘氏当时在府中的地位,怕是也不敢那么胡来。毕竟,刘氏原本就是大夫人的丫鬟,就算她不知恩图报,也不至于将自己的靠山害死。谁又能晓得,即将进门的那位是个什么性情?
慕云闲见孟九卿就紧锁眉头不言语,也不打扰,许久之后见他还是如此,方才忍不住敲了敲桌面,“这件事你还是想清楚再做决定吧,据我了解,你们家那位少夫人,似乎也是个有主意的。”
孟九卿一愣,诧异地看着慕云闲。
“我虽未与她见过面,可也听说了一些她的事情。她盘下了米行,甚至在整个都城都扩展了店铺,而且还根据每条街的现实情况制定出具体的方针。就凭这股子头脑,想来你也糊弄不了她。她现在也只是一时乱了方才而已,待她过几天回过神来,便能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届时……”
是啊,依着云宛央的性格,她不会含糊带过。
她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至于事后如何处理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