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嘉靖登基(上)(1 / 2)明海崛首页

正德十六年(1521年)二月。

兴王府的龙飞殿内,一身锦衣华服的朱厚熜正坐在主殿上。看着渐渐散去的王府官员,他焦虑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或许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会真情流露吧。

父王薨亡的打击,王府一切内外事宜的重担,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年仅十三岁的朱厚熜身上,这种压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最让朱厚熜感到揪心的,却是袁诣的踪影。自从陆松向朱厚熜禀告了袁诣出发之后发生的事情,直到袁诣跌落悬崖,生死不知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时,朱厚熜罕见的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要知道,不管是父王的病逝,还是那些日常的工作安排等等,他都表现的坚强勇敢。

“袁诣...你到底在哪儿?都过去了一个多年头了,你依然杳无音讯...你还在世吗?你知道为兄想你想的有多么辛苦吗?...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我都不敢告诉她你的情况,今年过年我也只是说你学业繁重,没有回家过年,还叫她不要打扰你...昨个儿皇姐还向母后讨教,想好好的学习花红,准备为你做件新衣裳,等你今年回来时送予你,到时候万一仍不见你人,你让我怎么对姐说呢?”朱厚熜右手拿着书卷,左手撑着腮帮,思绪却不在大殿之内。

“启禀殿下!陆松大人请求觐见!”门外的侍卫进入大殿,躬身大声禀告着。

“宣!”回过神的朱厚熜连忙正了正身体,稚嫩的声音回响在大厅内。

“噔噔噔”

步伐声由远及近。

“殿下!”陆松跨入大厅,弯腰行礼。

“平身,陆卿有何事要禀告?”

“启禀殿下,皇帝陛下在主持大祀礼时突然口喷鲜血,长卧不起!”

“万岁...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朱厚熜一愣,连忙站起身。

正德皇帝朱厚照确实吐血了,至于为什么会吐血,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之前宁王朱宸濠叛乱,也幸亏王守仁果断坚决,直接攻打宁王的老巢南昌府,之后更是用了疑兵之计,让宁王对攻打南直隶金陵(南京)犹豫不决,最后更是引大军,准备回援南昌。结果王守仁派伍文定率一部正面迎战,都指挥佘恩继后,赣州知府邢珣绕至宁王大军背后攻击,袁州知府徐琏、临江知府戴德孺为左右双翼。两军相遇于南昌近郊的黄家渡,吉安知府伍文定采取诱敌深入、南北夹击的战术,使朱宸濠首战败阵,被斩杀淹死者数以万计。第二天又败,朱宸濠退保樵舍(现南昌东北方向),联舟为方阵。第三日清晨,王守仁采纳随军的万安知县王冕的计策,以小舟载薪(纵火物),乘风纵火,焚毁朱宸濠副舟。朱宸濠大败,将士焚溺而死者达三万余人,诸妃嫔皆赴水死,朱宸濠及其世子、郡王、仪宾,并李士实、刘养正、王纶等皆被擒获。

这事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叛乱仅仅四十三天就被终结。但是咱们的正德皇帝却有一颗顽童的心,他听闻宁王叛乱,连忙组织大军准备进行镇压,还要“御驾亲征”,群臣劝说无果,只能任他去了。

结果朱厚照走到半途,就收到了王守仁的捷报。这把正德皇帝气的直跳脚,你都平叛完了,我去还亲什么征?你这个当官的也太不懂事了吧。于是朱厚照假装没有收到捷报,继续南行。但是叛都平了,该怎么办呢?咱们的正德皇帝想了半天,没想到啥办法,怎么办?干脆打猎吧。于是在1519年的十二月,朱厚照干脆在扬州府的西郊打起猎来。随后更是前往妓院检阅,结果一时花粉价格暴涨,娼妓身价倍增。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闹,这一闹就闹了八个月,而王守仁早在六月前就已经把宁王一众押到了南京。等朱厚照到达南京之后,王守仁立即上书苦求皇上受俘,朱厚照一概不准。终于,王守仁福至心灵,上书称捷报的所有功劳都是朱寿大将军(朱厚照自己给自己封的大将军名以及别名)的。果然,这奏折递了上去后马上就准奏了。

受俘之后,朱厚照勉强同意北返。行之半途,朱厚照突发奇想,要是把宁王放回去再让他作乱,然后自己再亲手擒回,不是更显得自己文治武功出众?随行的臣下闻之如五雷轰顶,连劝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估计皇帝也知道这种事也只能想想而已吧。但是他回京的路上可不会闲着,游镇江,登金山,自瓜州过长江。在正德十五年(1520年)的八月,他路经清江浦,见水上风景优美,鱼儿清晰可见,便自驾小船捕鱼玩耍,结果收网时鱼儿太多,他又尽力拖拉,导致船体失衡,朱厚照掉入了水中。

虽后来被人救上,但是他水呛入肺,再加上受惊过度,身体就每况愈下了,再后来,朱厚照更是染上了肺炎。要知道在明朝,肺炎可是死亡的代名词,那就是绝症!

而到了正德十六年(1521年)的正月,朱厚照在南郊主持大祀礼。他刚跪下拜天地时,突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皇上吐血,重病在身,整个朝堂人心惶惶。要知道,朱厚照虽然贪图玩乐,但他是没有子嗣的,大明朝后继无人,这可怎么得了?

朱厚熜听完陆松的汇报,久久无语。陆松见状,也知趣的退下。

呵,果然如此。五弟,你说的都一一应验了,为兄也一定会位登九五,可是你呢?你在哪儿呢?说好的我们一起振兴大明,为兄就要实现抱负了,但是你呢?你在哪儿呢?朱厚熜茫然若失的想着。

出了大门,陆松正好遇见了沫梓妍,他连忙行礼。

“陆大人,殿下的近况如何?”沫梓妍问道。

“沫姑娘,殿下的精神比起前段时间好了许多,不过有的时候仍显得心不在焉。”陆松道。

“谢大人,大人一路劳累,请早点回家歇息吧,我去看看殿下。”沫梓妍微笑道。

“谢姑娘关心....沫姑娘,你还是尽量劝劝殿下吧,他可是咱们的主心骨啊!”

“嗯,我会的。”沫梓妍点头应道。待陆松走后,她才进了大殿。

门口的侍卫知道沫梓妍与朱厚熜的关系,也没有通禀。

沫梓妍进门就看见朱厚熜坐在主殿上,人虽然在,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见到朱厚熜一副无神的样子,沫梓妍眼里露出一丝心疼。看到这个彻底走进自己心里的男人,她又露出了一丝微笑,快步走了过去。

直到沫梓妍将手里的羊皮裘披到朱厚熜的身上时,朱厚熜才清醒过来。

朱厚熜抬头见到了一张清新脱俗的脸庞,他心里微微一荡,双手紧紧握住了还在自己肩上的两只小手,开心的道:“妍儿,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沫梓妍嘟了嘟小嘴。

“能,你当然能来。我巴不得你天天都能来看我呢。”朱厚熜笑着说道。

“刚才在门口,遇见了陆大人,他说你精神不是太好呢,还在想着诣弟弟的事儿?”沫梓妍用她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捏着朱厚熜的双肩说道。

“哎,袁诣从出生起,我与他情同手足,不,应该是比手足还要亲。从小到大,我们俩都是形影不离,虽然他有时候顽皮淘气,我时常也是被他气的不轻,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只有我们二人才明白。”朱厚熜站起身来,见沫梓妍抿着嘴,他连忙说道:“哦,你可别吃醋,我与他是手足之情,你要知道,生在皇家,还有什么时候感情比这种感情更值得珍惜。当然,我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是的殿下,梓妍没有吃醋。诣弟弟是母亲大人(前文提过,沫梓妍被陈芸曦收作了义女)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况且他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怎么可能吃他的醋?其实不仅仅殿下在思念他,我们大家都在想着他呢。”说到这儿,沫梓妍再也掩饰不住开心的神色,一脸高兴的说道:“其实殿下,梓妍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

见到沫梓妍一副‘你求我啊,你求我说啊’的表情,朱厚熜不禁莞尔,想不到沫梓妍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好好好,那我恳请妍儿告知,到底是什么喜讯之事?”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诣弟弟有下落了。”沫梓妍双瞳剪水般望着朱厚熜。

“哦,啊?你说什么?”朱厚熜大叫一声,忍不住站了起来。

“殿下,你没事儿吧?”门外的侍卫听见朱厚熜的声音,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