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没想到的是,岳松涛外面生意做的那么大,但他的后院子,却显得异常简朴。一棵银杏,一石桌配上四个石椅,再一小房间,就什么也没有了。与前厅的虎皮大座椅倒是反差蛮大的。
“都是面子。”岳松涛注意到了这点,笑了笑,“你们先坐吧。”
之后又在树下阴凉处蹲下,将胳膊放在地上,“自己玩吧。”
听到他的话,他的袖间鼓动,是有异物作祟。不时,忽一银色小蛇从他袖间探出了头,周围看了看,又朝着岳松涛吐了两下信子,刺溜一下,就消失在院中,不见了。不过照我猜,应是藏到树上了。
银蛇剑君,还果真有一条银蛇相伴。那既然被称为剑君,那其后人,想必也不简单。刚才我手中无剑,且被偷袭,自然不得这岳松涛真正本事,若有可能,我还真想与他再交手一番!
放归蛇后,岳松涛就过来坐下,与笑歌攀谈了起来。渐渐的交谈之中,我也听出了为何这堂堂银蛇剑君的后人,能沦落至此了。
原来这岳松涛的父亲岳元声,本是一名武艺高超的带剑侠士,隶属一言堂剑侍部总管。却因花未央,奕剑锋等人的影响,被雪域之人所刁难。又因那时冰雪域势力如日中天,一言堂无奈之下,只得解散剑侍部,那这岳元声,自是没了去处。
剑侍部没了其实也就没了,以岳元声的本事,到哪里都可以吃的开。但怪就怪在剑侍部当时还教导着一批剑徒。这说撤就撤,这些孩子的未来怎么办?愤怒之下,岳元声便在盟会之上出声抗议,结果差点没被冰雪域的人当场给剥了皮。
而且最令人心寒的是,冰雪域人动手之时,一言堂这个岳元声的老东家,竟然也没有半点相助的意思。
也是,谁会因为一个过去,而给现在的自己找麻烦呢?
不过有人却肯,冰雪域在盟会之上动手,当时就气的封逍遥破口大骂,“既然我们已经结盟。那前尘往事就不再计较。但你竟然因为一个过去就对自己人开刀,那是不是以后你们也会钝刀子割肉,将我们慢慢给瓦解了呢?”
一言堂当时没有发展起来,没有可叫板的底气。但药神谷不同,若不是药神谷里当时的谷主封逍遥的父亲封檀香无心权利纷争,这盟主之位,又岂能轮到他冰雪域来坐?
所以自然,卖了封逍遥一个面子。岳元声才得以活命下来。所以岳家人,才称封逍遥一脉为恩人。
但之后冰雪域对习剑之人的清洗,却是一刻都没有拉下。这大概就是越怕什么,就越要将他们早早毁灭吧。花未央血洗冰雪域的事他们能接受一次,不见得能接受第二次。
岳元声之后的几十年里,都带着家人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又因贪恋故土,不肯离去。
“当初有同教授剑法的叔叔劝我父亲北上,另谋发展。但我父亲说了,”岳松涛长叹一声,“再怎么说也没有别人把我赶出自己家的道理。要是死,我也要死在这片地上!”
岳松涛又笑了笑,“你说这老头子,怎么能这么傻。自己吃苦也就行了,还非得害得我跟我母亲跟着他受罪。尤其还一直惦记的他当初教导的那些孩子。所以到最后,受了那么多年的气,终于不行了。辫子一翘,说没就没了。你说说,我能拿我那宝贝父亲怎么办?”
笑歌安慰他道,“岳爷爷这是有大担当的男儿,值得敬佩。”
岳松涛嗤笑道,“得了吧,还什么大担当,最后那几年床上卧着不动的时候。都是我跟老妈把他当大爷一样伺候,那时候还能有什么担当?”
岳松涛不知从哪弄出来一杆大烟枪,给我两面前一递。
“不了,谢谢。”
烟酒两物先说酒。
对于酒这种东西,我没什么想法,以前是每天酒不离手,借酒来麻痹自己。喝到自己晕,喝到自己吐,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徒是伤身,最后也就不再喝了。
而这个烟,对我来说,也有一段趣事在里面。我小时候常见大人聚在一起吐云吐雾,觉得甚是潇洒。便寻了一日求得大人来上一口,没想到大人们答应的却是痛快,不但将那烟嘴送到了我口中,又还给我打火点上。活脱脱像供着大爷。
“使劲吸,往肺里走。”
听到这话我自然不客气,一大口就嘬进嘴里。那好家伙,上来的烟气差点没把我脑子给冲过去,呛得我眼泪花一瞬间就流了出来,鼻涕也是不由自主,乱流一气。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大人不回话,看我窘样,只一旁大笑。
小小的我恼羞成怒,自觉烟这东西让我失了身份,对孝而言又不如糖果等物好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碰过这些东西。
岳松涛见我不抽,也不勉强,嘲笑道,“只能说你没那神仙般享受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