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陈兰花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陷入了沉思,回想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似乎都站在岸崖边,底下就是幽暗的深渊,她仿佛能听到来自谷底的狂风在咆哮,下一秒就会上来把她卷入谷底。
那是绝望的信号。
她更像个年迈的老人,童年的一切不幸透支了她往后余生的所有活力,青春遗留下的伤害成了她跨不过去的坎儿。
陈兰花把这些归为是自己人生的污点,不愿回想,却也不能忘记,她陷入这种矛盾的情绪,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哪怕有人想要敲门,想小心翼翼的进入她的内心世界,她也都是拒绝,并非不想要,而是不能。
这里面有她咎由自取的成分,但也有不该她独自承受的那部分。
现在的生活于陈兰花而言,很平静,周围的人没有把她当成怪物来看,她本该满足于现状,被正常对待是她渴望已久了的。
但心还是会空落落。
她似乎陷在一种诡异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总会莫名其妙的想起过去的事情,不是近期,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她的童年,以及童年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原本模糊的记忆见鬼了一般清晰起来,白天也好,黑夜也好,那些画面总会一股脑的涌进她的大脑,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那段不堪的过去。
以为忘记的,原来一直都记得。
陈兰花意识到自己病得很严重的时候,大概是同年的初秋,一夜之间,她丧失了全部,静静躺在床上,像是在等死。
她还有一点点意识,知道自己可能是病了。
嘟嘟嘟……
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今天本该是工作日,可中午了她也没去上班,也没有跟任何人请假,同事给她打电话了。
听到响动的时候,陈兰花神经质一样弹起来,眼神里透露出害怕,恐惧,盯着手机很久,她都不敢去接电话。
屏幕亮起来又暗下去,又亮起来……
反复好多次,陈兰花才在某种“必须要去做这件事”的意识中,缓慢的伸手去钩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喂……”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陈兰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她就摁下了接听,差点没把对面的付老师吓出毛病来。
付老师啧啧几声,“小姐姐,今儿个可是周一,人呢?”
陈兰花精神恍惚的从床上起来,赤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拉开紧密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她本能的伸手遮住眼睛。
“……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对不起……”
早就僵掉的脑子运转很慢,陈兰花扒拉了半天,才从一片混沌的脑海里找到关键词,机械的开口,编造自己身体不舒服的谎言。
事实上,她也没有说谎,是不舒服,不过不是身体,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