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熄灯的时候,碧荷进来禀告消息,说是看见三小姐和五小姐同行在一路,说说笑笑的,极为亲昵。躺在床幔里的谢明婉缓缓睁开眼睛,碧荷仍道:“以前两位小姐是水火不容的,忽然这么亲近起来,奴婢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呢,小姐你以为呢?”
隔着床幔,谢明婉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闭上了眼睛:“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碧荷道:“是。”随即掩门离去。
许久后,谢明婉仍旧入不了眠,翻来覆去后更是清醒,碧荷的话让她心里有了顾虑。如果谢妙心谢明月站在了统一战线,她在府上要如何做?她的娘亲生来便不是争夺的性子,只能在谢府里吃哑巴亏,可她不一样。在府上的卑躬屈膝是不足以满足她的,她也不屑于卑躬屈膝。十来年的不吭声,不会磨灭她的脾气,只是将她的气性锻炼的更加耐心,而她,只想要丢弃庶女的身份,成为最高贵的女人。
接下来,她要一步步细细的走,要打败所有人。
后几日来,何府每日都会派人到府上送礼以示赔罪,有时候是何母,有时候是管家,可后面,也懒得派什么夫人管家来劝说,只是派一些丫鬟们前来问候。尔蓉对此颇有怨言,也在谢云面前说过好几次,可他总说:“再等等。”
尔蓉是知道谢明月所提议之事,那晚,碰巧被她听到。她也觉得这个办法可以,同时也惊讶于谢明月的想法,她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怎么会想的比大人还周到?也在心里暗暗将她化为了反面。
谢府上下扬眉吐气的希望,可全寄托在谢明秀的身上,他却也因此,要将胭脂进门一事提前安排。书房里的气氛很沉重,谢明秀跪在地上已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可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不过,就算不容易,他也要去尝试。
“妙云是你的大姐,你就这样,拿她的事情来跟胭脂做交易?”谢云黑着脸看他,语气已经是不悦,他一直在隐忍。谢明秀虽为他的庶子,可在心机上,似乎远比他要深得多。知道该利用什么,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从小到大,儿子都没跟爹爹索要过什么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听从爹爹的吩咐完成学业,不被其他事情所左右。可儿子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若是不能将胭脂带进谢府,那儿子以后,也就不娶正室了。”他低着头,语气听不出来情绪。按照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已经做好了胭脂为妾的准备,而不是一味的固执想让她做个正室。
谢云道:“好,便依你所言。不过你要知道,我一生的鸿图只放在了商业上,是因为在朝堂上颇有不顺,若是你有幸成为朝堂官员,一定要严于律己,遵守自己的规矩,不可因他人三言两语便乱了分寸。你要知道,你是个大人了。”
也读过不少的书,看过不少的历史,当然知道朝堂上的流言蜚语很容易摧毁一个人,谢明秀自然知道这些道理。谢云微微沉默又道:“你说的对,如今已到了这个年纪。以后,无论是仕途还是府上,我都不会再事事管你了,只是希望你也不要有逾越之举。”
谈起这事,可不是小事。谢明秀闻言伏在地上,重重叩了一礼、
“胭脂进门一事,我自会跟夫人和你娘商量,你先专心于考试。”